魚漂下墜,魚兒咬鉤了。老宦官卻一動不動,任憑魚線左右搖擺,水下的動靜捲起水面上的陣陣漣漪。
符信看看四周,秦澹那老傢伙並沒有出現,趙一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心裡這才安定了一些。
姚文意卻站直了身子,腦袋始終低垂道:“修武之死,君皇下令京兆府徹查,卻一無所得,小子抓了人回來,丟給他們,秦老爺子反而要問我的罪,一時氣憤,雖然荒唐,但小子覺得沒錯。不過我會向秦老爺子負荊請罪。”
趙一聽到身後池塘的動靜,卻發現老宦官已經坐著睡著了,他索性接過魚竿,不費多少力氣將那一尾一看就未長成的鯉魚收起,摘出魚鉤掂量掂量,不滿意地將這貪吃嘴的小傢伙放了回去。
老宦官猛然驚醒,一骨碌翻身跪倒在地,趙一卻不理他,將魚竿甩在地上:“該上餌了。”
老宦官戰戰兢兢照做,繼續垂釣,卻是不敢再做。
趙一回過頭來:“石帽山的兵,為什麼聽你的調。”
語氣中卻沒有一絲詢問的意思。
姚文意不知如何作答,豫州的兵,自己用了,能怎麼說?正主現在就在自己身邊站著呢。
說實話,得罪毅侯,說假話,自己今天難保就出不去了。
趙一眼神示意,趙宣親自扶起姚文意。
趙一臉上罕見的露出些許笑意來:“知道錯了嗎?”
一身冷汗的姚文意乖巧地點點頭。
“錯哪了?”
“一錯擅自帶兵跨州,二錯挑起兩國青州事端,三錯公器私用擅調豫州駐軍,四錯大鬧京兆府公堂。”
“沒有了?”
姚文意躊躇不已,囁嚅半天,終於想起:“受罰而不知悔改,一錯再錯,終成罪過。”
趙一沒有再發聲,不知對這個答覆滿不滿意。
符信開口道:“年輕男兒,血氣方剛,血氣易亂,剛則易折,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了。”當著趙一和趙宣的面,符信對姚文意說道:“說到底,君皇乃至我們都是你的叔伯,待你是待後輩,你要明白其中的用心。”
趙一沒有出聲附和,但看他的樣子也沒有繼續逼問的意思。
姚文意心下明白符信他們幾條在京的老狐狸私下肯定串過氣了,符信一點沒提醒自己,結果受了這一遭驚嚇。
目的何在,代英侯教子?那也把他們看得太閒了。
見姚文意一副劫後餘生的木訥樣子,趙宣嘴角微微上揚,雖然今天演這一場,頗不符合幾人身份,但他是比較樂得看見這個小自己不少,卻總是一臉老成而自信的“弟弟”吃個癟的。
單純看不過眼罷了。
趙宣開口道:“文意,沒有官職在身的日子還習慣嗎。”
姚文意謹慎道:“文意一錯再錯,實屬無能,卸任官職,才是為梁國建功。”
一席話出,趙宣符信忍不住哈哈笑出聲,旁人看來,如一句稚子幼稚言語惹得長輩開懷不已。
趙宣從袖中抽出密令:“著,英侯府姚文意溫良恭儉,心思縝密,文武雙全,實為梁國來日不世至之才,即令任羌騎狼營都尉,隨軍東行破虜。”
姚文意不可置信地看向符信,顯然他早就知道有此安排。
從趙宣手中接過密令,姚文意心情複雜,最終還是心甘情願再次跪地激動道:“多謝君皇!”
趙一道:“不論豫州青州,你都是個都尉了,武小子的事情,這樣給你個交代,滿意?”
姚文意以頭搶地:“不手刃逆賊,我絕不回還!”
宮人領著姚文意出宮去,剩下符信在此面對那地位至高無上的父子二人。
趙一不再 是那副威嚴的樣子,在符信這種老兄弟面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