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筷子,抬眸看了一眼。
姜晚笙被他看得有點莫名心?虛,她?肩頸坐直,小聲反駁:“哪有……我每天都吃得很香啊……”
阿姨聽出來她?不好意思?了,沒再作聲只是和藹地笑了笑,然後側頭問?祁琛要不要再盛一碗湯。
祁琛示意不用了。
阿姨又說?:“姜總今天打?電話?過來,讓我告訴你一宣告天會有記者來家裡採訪,讓你提前準備一下。”
祁琛稍頓,語氣依舊平和,溫聲回:“好。”
相比較之下,姜晚笙的反應更?大些,她?動?作幅度很大地撂下碗筷,不開心?地嘟囔:“怎麼又採訪啊,沒完沒了了。”
自從祁琛住進姜家後,姜承赫幾乎是過一段時間就找記者來和祁琛做一次訪談,對資助做一系列追蹤報道。
每次的採訪安排幾乎是通知式下達,從不詢問?祁琛的意見,好像這就是他應該做的一樣。
事實上,所有人其實都是這樣想的。
這個世界上,有付出相對應就會索求一定的回報和價值,成年人世界想得會更?明白些。
除了姜晚笙。
她?不懂爸爸到底怎麼想的,這些採訪和報道又到底對自家公司能?夠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她?只知道,每一次的採訪,都是對祁琛原生家庭的一次深層披露。那些問?題大同小異,提問?的人只需要幾秒鐘問?出來,祁琛卻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回憶。
回憶自己的父母到底離開人世,後媽如何虐待的自己,姜家又是怎樣在困境中將?他拉起?。
正處於青春期的少年,就這樣被反覆踩踏自尊。
卻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因為他正在承著別人給的施捨,他沒資格。
別人或許不瞭解祁琛,但姜晚笙很明白地知道,他很討厭這些採訪,他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越想越煩,偏偏她?也沒辦法,姜承赫在這個家裡幾乎是一言堂,他做出的決斷,其他人只有聽從的份。
就連陶君然都沒辦法說?服他,更?別說?她?了。
姜晚笙咬了咬嘴唇,暗自思?索幾秒,突然想到什麼,興沖沖地提議道:“我們吃完晚飯看恐怖片吧!”
話?題轉得很快,但祁琛大概也猜出來她?是想幫他轉移注意力,他抬眼看她?,沒急著說?話?。
沉默兩?秒後才回:“你不怕?”
姜晚笙愣了愣,在她?聽來這就是一種質疑,她?脫口?而出:“誰怕?我才不害怕呢,誰會害怕一個恐怖片啊!”
“哦哦哦。”
她?微眯眼睫,抱著雙臂,彎唇狡黠地笑,“不會是你害怕吧,所以故意這麼說?的。”
祁琛忽地也跟著笑,他回道:“好,那就看。”
意有所指補充了句,“看看到底是誰害怕。”
姜晚笙的語氣懶洋洋:“能?是我啊?!”
話?是這樣說?的,等真的坐在沙發裡,盯著面前諾大的液晶電視機,姜晚笙驀然覺得有些後悔。
她?挪來挪去?,小聲嘀咕:“這電視螢幕一直都這麼大的嗎……”頓了頓,又說?,“你覺不覺得這電視和沙發中間的距離太近啦,這樣對眼睛不好……”
左顧而言他,語氣不安,但就是不提自己害怕這件事。
看她?一臉沒底氣的模樣,祁琛彎了眉眼,他指腹輕觸遙控器,問?:“真的不怕?”
姜晚笙扭臉看他,客廳的暖光在祁琛的眼眸裡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明明是溫暖的,她?卻硬生生瞧出幾分嘲笑。
她?從來就是個不服輸的性格。
挺了挺脊背,回道:“誰怕誰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