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水以一種未知的形態飄在半空裡,此刻他眼中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有光照的地方依舊是原本的模樣,已經非人態的女人依舊瞪著那雙駭人的眼珠子,操縱著剝了皮的蛇一般的觸手向金生水腦袋內鑽。
而少年金生水的身體卻如破布袋子一般毫無反應。
他的右手被砸得稀巴爛,卻被麻繩牢牢綁在鐵椅扶手上,血肉從麻繩縫隙裡擠出來,時不時掉落一塊。
他的左手缺了拇指、食指和無名指,全都是貼著手掌根部切除,切口並不平整,有擠壓和拉扯的痕跡。
他的雙腳也被牢牢綁縛在鐵椅椅腿上,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腳腳趾甲全部消失,裸露的血肉已經變成紫黑色。
他胸口的大部分面板糾結在一起,滲著血的傷口已經發黑髮硬。
金生水終於看到了少年金生水的身體,他不忍直視,同時一股怒意從靈魂深處噴湧而出。
他早就知道這副身體遭受的傷勢極為嚴重,但是從未想過這麼嚴重。
金生水揮舞著拳頭狠狠砸向燈光下的罪魁禍首,然而,他的拳頭卻未落到實處,包括他的“身體”也輕易地從女人身體內穿過,而不管是女人還是隱藏在暗處一直沒有現身的男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止住身形的金生水茫然轉頭望向女人的背影,又低頭看向地面。
他愕然的發現白熾燈下只有女人和少年金生水身體投射的影子,而他,根本沒有影子。
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
靈魂形態?元神出竅?量子力學?
各種暫時無法證實的猜想僅僅在金生水心底一閃而過,他就堅定地飛向了少年金生水的身體。
這一刻,對於穿越到未知世界的不安,對於女人詭異狀態的恐懼,全部被金生水遺忘了。
他此刻只想用拳頭狠狠砸爛女人的鬼腦殼。
金生水絲滑的沒入身體內,輕而易舉地重新掌控了身體。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記憶內出現了無數蛇一樣的觸手。
這些觸手鋪天蓋地,像是蝗蟲過境,翻閱完的每一塊記憶碎片,都被啃噬乾淨。
金生水深知不能放任這些觸手繼續下去,否則記憶全部消失,自己豈不是會成為一名徹頭徹尾的白痴?
金生水不再猶豫,伸手就去撕扯一條正在啃噬記憶碎片的觸手。
怒意未消,金生水絲毫沒有留餘地,他雙手握住觸手,觸手輕飄飄的,沒有想象中滑膩的觸感。他用力一扯,被繃緊的觸手先是出現一個小小的缺口,隨即就從中間裂開。
扯斷的觸手緩緩消散成虛無,觸手的主體部分卻害怕似的迅速回縮。
金生水沒有理會這條潰兵,他迅速找準下一個目標,使用行之有效的笨辦法,一抓一扯,然後重複這一機械性的動作。
僅僅過了片刻,所有觸手就像是受到了鳴金收兵的軍令,紛紛開始撤退。
金生水哪能放過這些侵略者,繼續乘勝追擊、窮追猛打。
與此同時,一直瞪著黑眼珠子的女人眼角流出了血淚,她的身體開始顫抖。
女人也意識到了突如其來的危險,她本能後退,想要撤回快要從金生水腦袋內抽離的髮絲。
就在這時,金生水突然睜開了眼睛,他被綁縛的胳膊青筋猛然鼓起,竟硬生生掙斷了麻繩,恢復自由的雙手迅速抬起,狠狠夾住了女人的頭髮。
女人後撤的身體一頓。
頓時,她彷彿見了鬼,全黑的眼睛中滿是不可置信以及恐懼。
物理層面限制了女人,精神層面的攻擊依舊持續著。
你既然想讓我成為白痴,那麼我也要讓你嚐嚐成為白痴的滋味。
清理乾淨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