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尚德坊是高門大宅聚集區,自世祖皇帝復國至今,這些宅子經歷了多次易主和多次修繕。
長安人對尚德坊的印象大多是鐵打的宅子、流水的權貴。然而尚德坊西北角一處佔地極廣的大宅卻是一百年多年巋然不動,一直都姓苗。
為響應新政的號召,苗家並沒有在這處高宅門頭懸掛牌匾,顯得相當低調。
苗元湘下了車,就在管家和一眾護衛的迎接下,步履匆匆地向內宅走去。一路上不時有下人行禮,都被苗元湘忽略掉,她輕車熟路地在偌大的宅院裡穿行,最終來到一處極為氣派的小院。
輕輕敲了門,得到內裡傳來的應允聲,她才推門進入。
這裡是苗擒虎的書房,即便身為苗家長女,苗元湘還是習慣先敲門,她對自家那位三弟是心存畏懼的。
書房很大,進門右拐是一扇巨大的屏風,屏風後頭已經圍坐了很多人,苗家老三苗擒虎坐主座,他的左側下首空缺,再下首坐著苗家老四苗厚堂。
他的右側下首坐著苗家老二苗浮仕,再下首依次是老三苗擒虎的長子苗義龍和老二苗浮仕的長子苗仁鳳。
見苗元湘現身,除去苗擒虎和苗厚堂以外,其餘人紛紛起身見禮。
苗元湘敷衍點頭,算是回禮了,卻是立即走到苗擒虎身側,為自己遲到致歉,她知曉自家三弟討厭不守時。
“大姐,坐吧,大家都坐!”苗擒虎長相端正,眉眼上翹,顯得風流倜儻,嘴角始終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苗元湘見到這副表情,就知道三弟並不滿意,但她更不敢辯解,只能忐忑地坐了下去。
其餘人跟著坐了下去。至此,苗家中堅力量全部到齊。
“大姐,你先說說,禮鯤的死,你終究是有責任的!”
苗擒虎一句話,開啟了苗家闊別已久的家族會議。
苗家老三四厚堂立時看向了苗元湘,他此刻面色憔悴枯槁,雙眼滿是血絲,顯然對自家好大兒的死深感悲痛。
“我沒有護好禮鯤,這點我認。但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說明兇手實力至少達到了戊級,況且兇手還是擅長雷電這類霸道異能的異種,面對他,我屬實是無能為力!”
“大姐,你莫要狡辯,你就是想禮鯤死。可惜他才24歲,24歲就已經晉升庚級,你這是要斷絕苗家的未來啊……”
此話一出,坐他對面的兩位侄子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而苗元湘則像是炸了毛的貓,聲音變得尖銳刺耳,“老四,你是發癔症了嗎?禮鯤可是我的親侄子,我怎麼會想他死呢?”
“因為你嫉妒我生了這麼好的兒子,而你,不……能……生……養!”
老四苗厚堂彷彿失去所有理智,字字誅心。
苗元湘瞬間變臉,鬆弛的臉皮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她顧不上苗擒虎就在身邊坐著,一巴掌拍在會議桌上,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字,“你……再……說……一……遍!”
“夠了!”苗擒虎嘴角的笑意完全斂去,但聲音依舊平和。
苗元湘和苗厚堂齊齊顫抖了一下,前者乖乖坐了回去,後者抹了一把眼淚,撇過頭去。
“大姐,你說說在學院裡有沒有發現可疑人員?”苗擒虎再問。
苗元湘努力平復情緒,緩了一會,回道:“前任總教頭林公愚抓住了四名可疑人員,但都被計瀛洲給放了。再有兵部右侍郎楚璇璣家的嫡孫楚方,實力雖弱,但對苗家頗為敵視,或許存在嫉妒禮鯤而下毒手的嫌疑。”
“計瀛洲是方績恪的人,放人也屬正常。不過那四人沒能走出長安,老二,你要抓緊審問!”苗擒虎看向坐在左側下首一直默不作聲的二哥。
苗家老二苗浮仕現任長安鎮撫司正四品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