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月5號,星期一,陰。
沒等小宋抱怨完,我插了一句:
“行了,大姐,又不是專業旅館,將就點兒吧。”
“你花了八十多了吧,夠住旅館的了!你就這麼坐了一宿啊?”
“沒有,睡了六個多小時。沙發太小了,不舒服,坐了也就一個多小時吧。你倆別抱著了,起吧!早知道你倆鑽一個被窩,讓我也在床上躺會兒啊!你倆睡美了,我這都快累死了!”
“屈著你啦?!”
“不屈!不屈!我回個傳呼去,起吧二位!”
傳呼是老塔打來的,問我在哪,我沒敢說又和小宋一起睡的,怕他又給我上幾天的“政治課”。於是撒謊說在排練室,一會沒事了就回去。
打完電話又要了壺免費的開水。這裡什麼都要加錢,花錢花得我很惱火!好在胖子一臉的誠懇熱情,並不招人討厭。
進門一看,方靜鞋都沒穿,坐在床沿,耷拉著兩隻腳,還在打哈欠。小宋盤腿坐在床上,正在給方靜梳頭。
“真行嘿,方靜這頭髮真不錯,這麼長都不帶彎的。大姐,你頭髮長短頭上都打卷,原來長的時候挺好看的,剪了有點可惜了,長頭髮多好看!”
“甭著急,不定哪會兒,我就把你那一腦袋長毛給你剪嘍,別的樣兒還不要,非得和我這個一樣才行!”
“大姐你饒了我吧!當我沒說!”
“用熱水肥皂好好刷刷盆,也不知道這他媽是洗臉的,還是洗腳的!”
“嗨!大姐,別說了!萬一還有人往裡撒過尿呢!”
“呸!你真噁心!”
“要不我買個新盆兒去吧!這麼一想,這公用的還真是不保險!”
“算了,別買了。將就將就吧!你昨兒演出掙的錢非得全扔他們家呀?”
“已經全扔這了!昨兒我們就三百,一人分六十!”
“姐一會兒給你取點啊,別心疼!你這見天兒的不夠花哪行!”
“大姐,心領了!又不是天天這麼花。這不為了陪你高興嘛!平時我多摳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宋給方靜弄好了頭髮,自己也簡單梳了梳,下床開始洗漱。
我坐在沙發上抽菸,看著小宋刷牙,故意嘟囔她。
“還嫌我花錢,這牙膏用上了不是!這香皂用上了不是!待會我再給二位把茶泡上……”
沒等我說完,小宋就跑到我前面,噗地一下噴了我一臉的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抱怨我:
“怎麼這麼貧呢!就你話多!”
我抬手抹了一把,側身往沙發上一躺,噴了口煙。
“不說話了。裝會兒死屍!”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方靜收拾完床鋪,坐在床上,看著小宋刷牙,問了一句:
“你們平時也這麼打打鬧鬧的嗎?從宋姐過來上班,就沒見過她這麼開心。平時除了接電話,都很少跟別人說話。昨天晚上開始,我才知道宋姐還有另一面!”
我躺在沙發上繼續抽著煙,不知道怎麼回答方靜的問題。是啊!很久沒看到小宋這麼活潑了,很久沒看到她這麼歡快了!也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更是她第一次抱我。
想到昨天晚上她抱我的感覺,屁股又開始痠疼,這個毛病很奇怪,是什麼東西分泌過多,還是神經受刺激抽筋呢?
正胡思亂想著,小宋已經舉著牙刷坐到了方靜旁邊,摟住方靜的脖子就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弄得方靜也是一臉的牙膏沫子。方靜哎呀一聲,不停地用手擦著。
小宋哈哈大笑!笑了沒兩聲,就因為吸進了牙膏沫,嗆得不停地咳嗽。方靜笑著跑過去拍著小宋的後背,我也樂了,但沒好意思笑得太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