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收了她的禮,幫腔道:“你這也太不容易了,為何不早些回孃家說說,大哥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楚若顏接過話頭:“若顏說過了,但那些陪嫁鋪子的掌櫃都說,家中也十分艱難,為免父親和母親為難,若顏只能如此……”
這話頓時讓廳上氣氛微妙起來。
大家都不是傻子,府上什麼境況能不清楚?
當家的國公爺是皇上跟前紅人,主母小江氏又出自富可敵國的江家,這“艱難”二字怎麼也跟他們不搭邊!
有聰明的聯想到這是小江氏給她準備的陪嫁,其中門道誰還想不明白?
有人平時就不滿小江氏的專橫,藉機道:“大嫂,雖然您向來寬厚,但一味縱容這底下人欺主的話,日後怕是不好管家啊。”
“是啊,若顏可是咱們大哥的心尖子眼珠子,這事兒要是傳到他耳朵裡……”
小江氏臉有些掛不住了。
只能道:“此事下來我自會查個清楚,真有欺主的惡奴,定會重罰!”
楚若顏勾唇。
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的話,總要有著落的。
那個江濤,替罪羊是跑不掉了……
這時二房的楚若兮,也是府上最小的姑娘,歪著小腦袋瓜脆生生道:“孃親,大家是在說沒銀子了嗎?可我記得前兩天,還有好多好多人往府上搬銀子來呢!”
那是今年送來的莊子收成!
小江氏聽了這話差點氣吐血,這不是要她拿銀子給那小賤人嗎?
好在柳氏捂了她的嘴:“小孩子不懂事,大嫂莫見怪。”
楚若蘭坐不住了,站起來道:“大姐姐,聽說晏老太君瘋了,是真的假的呀?”
所有目光齊刷刷望過來。
楚若顏眸光一冷:“三妹妹,慎言!”
楚若蘭自以為抓住她痛腳:“那看來是真的啊,大姐姐,雖然你沒有婆母要伺候,但照看這麼一個瘋癲老人,只怕不好受吧?”
啪!
響亮的一耳光。
整個廳上都愣住了。
楚若蘭瞪大眼睛,小江氏喝道:“若顏,你幹什麼?”
楚若顏面無表情收回手:“母親,三妹妹口無遮攔,我這是在替您教訓她。”
這一巴掌打得極重,左臉瞬間腫了起來,小江氏又是心疼又是惱怒:“我自己的女兒自己教,用不著你動手!”
楚若顏點點頭:“好吧,既然母親不讓若顏以長姐身份教導,那便以安寧侯夫人的教吧。”
說罷又甩了一巴掌。
楚若蘭直接被打懵了,小江氏大怒:“你什麼意思?!”
氣氛一下子緊張到極點。
柳氏急忙拉著小江氏:“嫂嫂消消火,若顏她也是著急了,你先坐下、坐下再說。”
三房一個嬸孃也對楚若顏道:“大喜的日子,可別犯了忌諱,安寧侯還在呢……”
這言下之意,是提醒她別讓晏錚知道了。
畢竟剛回門就和母親吵起來不甚光彩……
可那又如何。
她跟晏老太君是沒什麼交集,但老太君之所以瘋癲,全是因為兒孫忠烈血灑疆場!
這樣一個可敬可悲的老婦人,憑什麼淪落到旁人嘴裡攻訐的談資?
不過她還沒開口,一向安靜的二妹妹楚若音出聲了:“大姐姐說得沒錯,母親,您是太縱著三妹妹了。”
小江氏眸色大戾回過頭。
楚若音道:“母親,晏家滿門忠烈,那是天子都褒獎過的,那晏老太君又是何等身份,豈容三妹妹如此置喙?若傳了出去,京城人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了!”
小江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