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道:“我們已經走了……”
孟揚嘴皮子一哆嗦,二話不說掀開車簾就要跳下去。
“你幹什麼!”
孟揚一頓:“我要回去救公子!那群王八蛋會折磨死他的!”
“好啊,那你去吧,我會為你準備一口棺材的,你想埋哪兒。”
楚若顏淡淡道,侍衛握緊拳,半晌才氣悶地返回車裡坐下。
“少夫人,您不知道,大理寺的囚服歷來只有白衣,可他們、他們竟給公子換上墨衣……”
孟揚說著聲音哽咽起來,楚若顏也慢慢沉默了。
如何不知?
大夏囚服皆為白。
他們之所以給晏錚換成黑,只是因為那個顏色,才蓋得住血罷了。
“我今日見到公子,就知道他受了刑,可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少夫人,您可知道,就算在戰場上,在敵人的重圍下,公子也沒傷得今天這般嚴重!”
孟揚字字控訴,楚若顏一時無言以對。
是啊,多麼可笑,大夏的將軍,竟是在自己人手裡傷得最重!
她默然片刻:“孟侍衛,我知你滿腔憤恨,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先救人。”
孟揚用力呼吸幾下:“那我們該怎麼辦?”
楚若顏思忖道:“阿蕉從你們手裡逃脫後,不可能這麼快就能面見天子,中間肯定是有人搭橋牽線。方才你家公子也說了,要找出這個人,雖然不一定是幕後主謀,但必定是知情人!”
孟揚起身:“交給我!”
他掀簾出去,過了片刻又折返回來。
“少夫人,還有件事……”
楚若顏探詢地看著他,孟揚躊躇許久,還是從懷裡摸出三個信封:“這是公子出事前讓屬下準備的……裡面、裡面您自己看吧。”
他說完就丟到楚若顏手上,逃也似的離開了。
楚若顏拿起一瞧,“放妻書”三個字躍然入目!
她手微顫,翻開一目十行地閱了下去。
這第一封是代晏二郎寫給李氏的,第二封是給姚氏,行文措辭沒有一絲變化,就換了個人名。
可這第三封——
“蓋說夫妻之緣,伉儷情深,恩深義重。然前世冤家,反目生怨,既二心不同,以求一別。願妻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選聘高官之主,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伏願娘子千秋萬歲——晏、錚!”
念至最後,幾乎咬牙。
這晏三郎竟連她的放妻書都準備好了!
感情她這些日子忙裡忙外、四下奔走,都忙到狗眼睛裡去了?
車外傳來孟揚怯懦的聲音:“少、少夫人,我們公子說如若將來出事,憑此文書可保您無恙,另外二位少夫人的請您看著辦……”
啪!
那放妻書被她砸在車窗上,孟揚立刻沒了聲。
楚若顏氣悶地坐上一會兒,好半晌,才嘆口氣。
這晏錚,外人親人都說他冷心薄情,可能考慮得如此周全,又哪裡是個無情的人?
回到府上,一干人都還在熬夜等她。
楚若顏撿著好聽的說了些,哄著晏文景去睡後,才拿了放妻書來到李氏房中。
李氏看畢,默然不語。
良久突道:“三弟妹,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嗎?當真是三弟他……害死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