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啜泣無聲。
白髮人送黑髮人,天下殘忍,莫過於此!
偏在此時孔氏上前道:“大哥,是真的嗎?真的是曹駙馬害死了晏家軍?”
曹三爺伸手想把她拖到一邊,孔氏尖叫:“你們說話啊!要是真的那我們全家豈不都被他害死了?!”
曹老夫人肩膀抽動地更加厲害,曹三爺忍不住怒喝:“你夠了!母親傷痛,你就不能稍後再問嗎?”
“稍後?怎麼稍後?你們忘了平靖侯怎麼死的嗎?他全家上下,連沒車輪高的孩子都發配邊塞,我、我可不想受這罪啊!”孔氏說著,忽然想到什麼,緊緊抓住曹三爺的手,“對、對!你快給我一紙放妻書,放我回孃家,這樣我和你們曹家就沒甚關係了!”
曹三爺目若噴火:“孔氏!!”
孔氏被他這態度嚇得一縮,可大難臨頭也顧不得這些,扭身又去拉幫手:“王氏!你也來說句話啊!你難道想讓你的欣姐兒也被髮配邊疆嗎?”
王氏渾身一抖緊緊抱住孩子,抬頭去看曹四爺,到底是說不出口。
孔氏徹底慌了:“我不管!你們給我放妻書!我要回孃家、我要馬上回孃家——”
啪!
曹三爺忍無可忍終於一巴掌抽過去:“孔氏!你平日在曹家呼風喚雨錦衣玉食,曹家可有半點虧待過你?如今曹家大難臨頭,你要走可以,但連這一時片刻都等不了,你的心是鐵做得嗎?”
孔氏被打懵了,忠遠伯走上來不快道:“姑爺,有什麼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
曹三爺氣苦,扭過頭不說話。
忠遠伯又對曹陽施了一禮,道:“我這女兒是任性,但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曹大人,你執掌大理寺,應當明白曹駙馬此為意味著什麼,既然左右都是個死,何不放她回孃家去。曹大人放心,日後我定讓她在護國寺給諸位立個長生牌位,也算全了兩家一場姻緣,你看如何?”
話說得冠冕堂皇,可字字句句,已是要和曹家割席。
曹陽想到片刻之前,這位忠遠伯還一張笑臉曹大人前曹大人後的,不過轉瞬就變了態度,人走茶涼,莫過於此。
他轉頭看向王御史:“王大人也要放妻書嗎?”
王御史到底做不到這麼涼薄,嘆了一聲看向養女:“你自己決定吧。”
王氏猶豫了下咬緊唇:“四爺,妾身不走,但欣姐兒還小,求您救救她!”
曹四爺閉緊眼。
這種大罪,又豈是他能決定的?
這時曹老夫人緩過勁兒來,沉聲道:“都走!老大老三老四,給你們媳婦都寫放妻書,有孩子的把宗譜都遷出去,曹家不連累任何人!”
孔氏大喜:“多謝母親——不,多謝曹老夫人、多謝曹老夫人!”
這判若兩人的嘴臉讓曹家眾人壓根不想多看一眼。
哪知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道:“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