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羽坦然地輕笑道:
“嶽兒休要胡說,為君者遇此逆境實屬平常。
凡事盡力而為,抱怨無用,更不可氣餒!”
慕凌嶽的氣一點都沒撒完,想起四年前,慕傾羽在慈寧宮與他告別的境況,心裡更是激憤。
“父皇又要撇下兒臣?!”
慕凌嶽有些傷心,但知慕傾羽亦是身不由己,很快便收斂了情緒。
可他此時不僅僅是與父親分離的憂傷,他更擔心和害怕。
蕭婉昀眼下被禁足明月宮,她的身體這般羸弱,又即將分娩,慕傾羽卻要在這個時候離宮。
“父皇日理萬機、心繫天下,自是有大事要忙。
可昀母妃遭遇重創,眼下身子又這般弱,且臨盆在即。
父皇明知她離不開您,兒臣如何能替?!”
慕傾羽的臉色變得黯然,不撐傘的那隻手在袖口下捏得很緊很緊。
“嶽兒不必過於擔憂,照顧你母妃的事,盡力便好。
眼下的境況,是為父對不住她。務必轉告你母妃,讓她定要等為父回來!”
慕傾羽滿臉痛色地交待了一番,轉身便要離開。
慕凌嶽緊張地大呼:
“徐太醫說母妃恐要早產,父皇定要早些回來!”
“知道了!”
慕傾羽頓了頓,並未轉過身,便繼續離開了,只是遠去的背影,透著淒涼與蕭瑟。
此後的半個多月,慕凌嶽每晚都來明月宮門口。
荷月十五那晚,天色放晴,月色皎潔。
蕭婉昀的身子更沉了,精神有些疲憊,但心情尚好。
慕凌嶽昨日剛請徐瑁之入宮給她診脈,她的狀況尚且平穩,產期就在這幾日了。
慕凌嶽關切道:“母妃這幾日定要多休息,兒臣白日亦會命奴才在此候著。
母妃但凡有臨產和不適的症狀,便命福兒到此知會一聲。”
“好!嶽兒真的仔細又周到,母妃何德何能,能有你這麼好的孩兒?”
蕭婉昀很是欣慰與感動,她雖身陷囹圄,此時卻一點也不孤單。
“母妃言重了,父皇不在,這些都是兒臣該做的!”慕凌嶽誠懇地回道。
“可知你父皇何時回來?”
蕭婉昀很想念慕傾羽,此時產期臨近,她怕自己不能平安,真的很盼望分娩之前能見到他。
“具體哪日,兒臣不知,不過應該快了。
眼下雨季已過,父皇此番去賑災,定有許多善後之事要處置。
母妃切莫惦念,安心等著父皇便好!”
“哦好!”
雖是寬慰之語,可蕭婉昀的眼裡閃過失意。
可現狀便是如此,她無力改變什麼,只能在心裡祈禱慕傾羽能早一些回來。
“天色不早,母妃早些回宮安置吧。
母妃身子要緊,切莫多想,定要保重,好生休息!”慕凌嶽不放心地叮囑。
“嗯!本宮知曉!嶽兒也莫掛念,照顧好自己!”蕭婉昀叮囑道。
“嗯,兒臣記下了,母妃放心!”
慕凌嶽看著齊福兒扶著蕭婉昀離開了,順著門縫的視野,他看了許久,直到看不見對方的一點身影。
他將自己能想到的,都替蕭婉昀打點安排上了。
可不知為何,慕凌嶽的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說不清緣由的忐忑。
他抬頭望著夜空明朗的月色,心情寬鬆了幾分。
今晚的月亮好圓啊,定是個祥瑞的好兆頭。
父皇此番不在宮中,一定是自己緊張過了頭。
慕凌嶽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便沒有方才那般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