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我死在家裡面。
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死在她的眼前。
我瞥過頭,不再與她對視。
兩天後我再次出院。
在奶奶的堅持下,爸爸還是把我送到了爺爺家,說是要請那張神婆來給我做一場法事。
我呆愣愣的跪在蒲團上,聽著張婆子神神叨叨的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不知不覺我又走神了。
記不得自己在想些什麼,只記得我被張婆子喚醒的時候,她端著一碗黑乎乎的符水叫我喝下去。
特別苦,苦到一瞬間想幹嘔出來。
張婆子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強行抬起我的下巴,我才勉強嚥下去。
隨後她又神神叨叨了半天,用一杯茶水彈了一點香灰,用食指攪拌攪拌,再次遞到我面前。
我皺著眉頭,倔強的與她對視。
她說:“娃娃,你如果不肯喝,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乖乖的,喝下去,身上的晦氣就都走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抿緊了嘴,始終不肯接過那杯摻了香灰的茶水。
她便嘆著氣,回頭對著一直抽菸的爺爺說:“老書記,你看這......”
爺爺掐滅手中的煙,與我對視了許久,最終只是默默點了下一根菸,什麼話也沒有說。
倒是奶奶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死孩子怎麼這麼撅?為了你我花了不少錢,你給我喝下去!快喝!”
我害怕的抖了抖肩膀,抿嘴再次深深的望了一眼爺爺。
爺爺別開了臉,吐出了一縷悠長的白煙。
我就知道了。
爺爺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認命一般接過了那杯茶水,眼眶通紅,閉上眼睛一仰頭,一口氣幹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拉了七八趟,跑廁所差點沒跑斷腿。
奶奶找來張婆子問,張婆子說:“邪祟都往不乾淨的地方出,你們彆著急,這是奏效了。”
隔天舅媽來看我,換藥的時候我還肚子疼的厲害。
舅媽氣急,去藥店買了些止瀉藥,吃下去才好一些。
那時候我已經頭昏眼花,張婆子坐在我身邊,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藥,說得搭配著用才好。
舅媽氣的差點打翻,指著張婆子大罵:“什麼神婆,就是個害人精!我們秋秋臉都白成這樣了......”
一言不合,奶奶和舅媽吵了起來。
我本來就頭暈目眩,聽著吵鬧聲更加難受起來。
我硬撐著坐起身來,拉了拉張婆子的衣袖,蒼白著一張臉問她:“阿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見見我外婆?”
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連爺爺都站起身,緊張的望向了我這邊。
張婆子愣了愣,突然露出了一臉慈祥的笑來。
“好孩子,喝下去,睡著了就能見到你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