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
是阿嫵發來的簡訊,說她找到了一個薪水不錯的工作,每個月能拿5000,交了房租還能存下不少錢。
大多是分享些日常,卻一下子把我從渾渾噩噩的日子裡喚醒。
我睡了太久太久,久到我都忘了,外婆已經不在了,而阿嫵還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等我。
此時藥效發作,我的眼皮已經開始耷拉下來。
只需要閉上眼睛,我瞬間就可以入睡,可以到夢裡與外婆相見。
但這一次我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不停的揉搓著太陽穴,希望能減輕一點睏倦的感覺。
我被關在這裡很久了。
我這昏暗的人生,就和這間看不見完整夜空的房間一樣可怕。
我開始迫切的想要一個清醒的意識。
想要離開這個房間,離開偽善的媽媽,以及這個讓我痛苦的家!
但此時的我別無辦法,身體的睏倦就像一個唱著搖籃曲的老奶奶,她想讓我入夢,想讓我繼續沉醉在夢境之中。
我連忙從書包裡翻出了那把被炭粉玷汙的美工刀。
看著那把刀,我想到了上一次這麼做的場景。
我依然清晰的記得沈盛夏的眼淚,以及生命逐漸從身體流失的快感。
這一刻我閉上了眼睛。
手起刀落。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血液噴濺出來,一滴一滴落在了我的腳趾尖,是帶著一點溫熱的。
傷口處開始麻木,窗外的風吹進了屋裡,輕輕的從我傷口上滑過,但卻一絲清涼都感覺不到,反而灼熱得厲害。
我的瞳孔裡翻湧著巨大的悲楚。
那一瞬間空氣都似乎凝滯了。
我的頭搖晃的越發厲害,又好像整個世界都隨著我的腦袋在搖曳著。
這種刺激的感覺讓我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
我瞪大了眼睛,親眼看著新鮮溫熱的血液,從外翻的傷口處一點一點的擠出來,最終在腳邊炸開。滿屋子的血腥味甜到膩人。
房門被開啟,我扭頭看去。
媽媽兩眼一黑,扶著門差點沒倒下去。
......
我再次見到了舅舅和舅媽。
這是第三次了,舅舅和舅媽臉上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我時的心疼。
他們眼底的情緒很複雜,我說不清。
我照理禮貌的和他們打招呼,這時候才看清他們臉上的無奈和疲倦。
“你這孩子,怎麼總做這些叫人擔心的事。”舅媽無奈道。
舅舅連忙拉扯了一下舅媽的胳膊。
舅媽輕輕嘆了口氣,沒在開口說話了。
舅舅搬了個椅子坐在我的身邊,語氣盡可能溫和的問:“秋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才搖了搖頭說道:“我很好,舅舅,讓您和舅媽擔心了。”
見我應對自如,舅媽都忍不住抬頭看著我。
我抿唇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就是......有點餓了。”
舅媽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拎起包就要走。
“等著,舅媽去樓下給你買點清淡的養養胃,還有什麼想吃的,告訴你舅,讓你舅給舅媽發訊息,知道嗎?”
“謝謝舅媽。”我朝她微笑,隨後收回眼神落到了舅舅的臉上,“也謝謝舅舅。”
他們倆鬆了口氣似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帶著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