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家的老房子很舊,頂上是鐵皮房,房間和房間的隔斷用得是泡沫材質,不隔音不隔熱,還小的可憐。也就她哥哥的房間看著稍微大些,但窗戶也還是老舊的木製窗。
就像她說的,地皮小,能擱出一個小空間給她,就算是不錯了。
後來她家裡老房子推了蓋新房,為了保證房裡空間大一些,只好一樓做會客廳和廚房,二樓兩個房間是她爸媽和她哥哥的,頂樓一半露天用來晾曬衣服,另一半則蓋了個房間留給阿嫵。
這條件說不上多好,夏季炎炎的時候,阿嫵不開空調根本沒辦法在自己的房間裡待著。
但她還是很滿足,說至少自己總算擁有一個乾淨寬敞的房間了。
別說她滿足了,就連我也很羨慕她。
幼時養在外婆家時,我還有自己的房間,外婆總是打掃得很乾淨,還特意去村裡老木匠家定製了一張書桌。
每天晚上寫完作業總是留下一桌子的橡皮擦碎屑,但睡一覺醒來後,那些碎屑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自從到了沈家以後,我的空間就僅剩妹妹房間裡那張角落裡的木板床了。
阿嫵說,“以後我有了自己的房間,我媽要是還嗶嗶賴賴,我就躲到房間裡鎖上門,隨便她怎麼鬼哭狼嚎,我都全當聽不見。”
我聽完更是羨慕,有自己的私密空間,也就有了逃避某些煩惱的機會了。
電話裡阿嫵和我聊了很多,雖然她媽媽重男輕女,但據阿嫵所說,她的爸爸和哥哥對她還是很好的。也正是因此,她才想著過年回老家去看看爸爸和哥哥。
我有些迷茫,那我呢?
我回家是因為什麼?
我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藉口,連欺騙自己都很是勉強。
知道阿嫵想回老家後又過了幾天,沈四季給我推送了一個聯絡人,看頭像一眼就認出是沈盛夏。
我沒有拒絕,可能心裡也暗暗在賭,沈盛夏總不能也來問我要錢吧?
剛透過了好友申請,沈盛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深秋,我看還有不到半個月就過年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我愣怔了幾秒鐘。
“我還不知道有沒有放年假呢......”
“不行你就請個假吧,奶奶在家總唸叨你,她身體是越來越差了,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我一言不發,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