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瑤聽罷,整個人彷彿被冷水澆頭般驚詫不已。“你什麼意思”
“別傻了,”秦姨生怕女兒說出更加激進的話來惹惱丈夫進而丟掉即將到手的好處,“如果你爸對前妻愛得深沉,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接納我們母女?靜瑤啊,雪兒才名正言順的嫡女,而你只不過是外邊隨便帶回來的野草種!”
面對此情此景,靜瑤只覺一陣眩暈襲來,她怎麼也不願相信聽到這些事實
雪兒冷笑著走近,字字如刀地說道:“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是爸的親生女兒。你那傻媽媽生下你哥的第二年,我就來到這世上。這麼多年來,我和媽一直在陰影裡受盡煎熬,你知道那是多麼痛苦嗎?我早就巴望著你們一家人都死絕,還好,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一半,至少你媽死了,你哥也成了廢人!”
“啪!”
話音未落,雪兒臉上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右臉瞬間腫了起來。
這一巴掌,靜瑤用盡全身力氣,打完後右手都開始發麻。
“沐靜瑤,你敢動手!”二樓傳來舟均震怒的聲音,“是不是覺得今天給你留了面子,你就敢如此放肆!”
雪兒眼珠一轉,眼淚立刻滾滾落下。
妃子趕忙上前,將雪兒護在懷裡。
面對這三個醜態畢露的人,靜瑤感到一股徹骨寒意從腳底升起,全身血液都彷彿凝固。
雪兒說得沒錯,他們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才是真正的外人。
靜瑤緊握粉拳,眼神冰冷地盯著舟均,他看著她那赤紅的眼睛,心中不由一陣惶恐。
“舟均,你不是要合同嗎?厲先生已經答應了。”靜瑤冷冷道。
舟均目光一亮,“合同在哪裡?快交出來!”
靜瑤苦澀一笑,“但是我拒絕了。”
舟均面色陡變,震驚萬分,“你說什麼?”
“你為了點破錢連自己親兒子都不顧,根本不配為人父。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父親,我們斷絕一切關係!”說完,靜瑤轉身飛奔而出。
“砰”的一聲巨響,大門被猛地摔上。
舟均這才回過神來,氣得渾身顫抖,“這個孽障,這個孽障——”
轉頭看到還在哭泣的雪兒,他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燒:“剛才還好好的,你們到底跟她說什麼了?”
妃子趕緊開口:“靜瑤說”
雪兒哭喊著打斷,“媽,這種時候你還替她說話?爸,剛才靜瑤說公司是她媽媽和哥哥辛苦打拼下來的,她不僅要五百萬,還要整個公司,把我們都趕出去!我氣不過跟她爭執了幾句,她就動手打了我!”
“什麼?”舟均一聽,氣得肺都要炸了,“好得很,真是太好了!她真以為我能奈何不了她嗎?”
看他怒氣沖天,把桌上的東西砸個粉碎,雪兒膽戰心驚地躲在妃子懷裡,嘴角卻揚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靜瑤失魂落魄地跑出家門,九月的天氣依舊炎熱,可她感覺彷彿置身冰窖,渾身冰冷。她拼命奔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恍惚間發現自己站在媽媽的墓前。
墓碑旁還有一座墓碑
沐舟均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家那個曾經被人誇讚為天才的兒子,如今卻成了一個活死人,便對外宣稱兒子已經離世。墓碑上鐫刻著兩張熟悉的面容,是她這輩子最疼愛的兩個人,可惜他們再也無法睜開眼醒來——
沐靜瑤整夜未眠,坐在娘和哥哥的墳前,心如刀絞。她曾竭盡全力謀生,夜晚去酒吧賣酒,白日裡做家教,拼命掙錢只為讓自己活下去。
可到了頭來,除了冰冷的孤寂與無邊無際的悲涼外,陪伴她的唯有墳塋上的名字與滿地散落的酒瓶。
她痴痴地看著那塊冰冷石板上刻下的笑臉,身邊啤酒瓶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