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眼飄忽半天。
最終還沒有擠出一個字。
蘇跡皺著眉頭催促一聲:“你時間不多了。”
“嗯……”
老乞丐艱難地翻了個身:“賤命一條您拿去就是,但你要說遺憾……”
“我這一生,從生下來就是一個遺憾啊……”
“五十多歲了,還孑然一身,我有太多心願未了,又沒有什麼心願未了……”
“就這樣吧。”
說完。
老乞丐像是認命了。
眼中的光彩逐漸變得呆滯。
最後,嘴角微微掛起一絲笑容。
或許是在將死之際,再次看見年少青澀時的她,又或許是看見志得意滿的自己。
蘇跡靜靜走到老乞丐身邊。
一把抓住,頃刻煉化。
大雪中,只剩一件破爛的衣裳落地。
證明老乞丐曾在世間來過這一遭。
沒有絲毫的同情與停留。
這不過是一樁交易罷了。
蘇跡又頂著風雪上路。
這種地方,每年入冬。
都會死很多很多的人。
多到只用了三年的時間,蘇跡就已經有些麻木了。
他看慣了生死離別。
每逢冬季,他就像一位索命的閻羅,宣佈一位又一位的死刑。
他不會為了一己私慾去製造無端的屠戮。
但他也會想辦法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
沒有誰是無瑕的。
說他虛偽也好,說他婦人之仁也罷。
他不是為了別人的評價而活。
只求一句問心無愧就夠了。
……
風雪依舊。
有人逆著風雪帶劍不帶傘。
“知道我的規矩麼?”
……
“你還有啥心願未了,太麻煩的,就別拜託我了,我時間很趕,不會因為一個人耽誤太久。”
……
“這事……我不接,走了。”
……
“一斤乾糧給你了,熬不過這個冬天,你的性命我就收下了。”
……
三個。
五個。
二十……
兩百……
八百……
短短兩個月。
蘇跡又吞噬近上千的神魂。
這便是他留下的原因。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裡,是凍死骨最多的地方。
他有些後悔自己平定了大炎的戰亂。
否則狼煙峽那邊,死上的人還要多得多。
而他也不是什麼善人開茶攤不收錢。
而是這裡的人,根本就拿不出什麼錢。
唯一令蘇跡疑惑的是,這‘長生淨涅功’分明說著,一個人吞噬的神魂,是存在‘飽和’的。
有人吞三五個就要消化一個月,有人吞七八個也只要三天。
但蘇跡似乎還沒有試出自己的底線在哪裡。
即便近千人依舊不能給他‘吃飽’的感覺。
這一天。
蘇跡默默看著跪伏在他腳下,氣若游絲求饒的中年男子:“求您……”
蘇跡搖了搖頭:“我已為你女兒添了一件過冬的衣物與兩斤乾糧,交易已成。”
中年男子有些迴光返照的手腳並用想要逃出房間:“我能活下去的……我能活下去的。”
蘇跡把他抓了回來:“你活不過今天,除非今天雪停。”
“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的,不是來和你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