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挖泥梳路處衣禾免四狐悲德甘概。“抓捕成功,隊長。”隊長對著自己手裡的機器喊著,波伊蘭諾瞅著她的臉,低聲問道:“您可還沒抓到我,女士。”“您說得對,因為我完全不必那麼做。”隊長把頭抬起來,冷笑著走掉了,波伊蘭諾開啟自己停在路邊的車門,她立刻抬起頭,看著遠處這人的臉:“請別誤會,這是我自己的車。”“我知道,朋友,我知道。”“我給您看看吧。”波伊蘭諾信步走過去,把自己的皮包摸出來,開啟開關,將裡面的東西全倒出來,她一面倒,一面喊:“當心您的腳尖,別被這些尖銳物件砸到。”“我知道,我是一位司機,我清楚這些事。”“您覺得這樣說,我就能好好稱呼您了?”波伊蘭諾想了想,接著說,“您說得不錯,司機先生。”
“誰說我是司機了?”司機的臉跑到了脖子上,“您說得並不準確,我的確是這樣一位司機,請別喊我司機了,幸會,幸會。”波伊蘭諾一直盯著自己的心,或是別的某種不存在的東西,它膨脹著的控制慾將它自己也吞了進去,它絕不能接受這些話,與它不同的話,它一開始只憎惡腦袋中的不同之處,那些人說了些它不喜歡的話,這就結下了仇怨,但終歸是樹幹上的宿敵,到了後來才在細枝末節處決鬥,只要有所不同,波伊蘭諾就大感噁心,到現在呢?任何細微之處都能催動它早已脆弱了的神經,波伊蘭諾是無辜的,它知道,它什麼也沒做,但總有人走上來,這總不能怪它,這也許是種安慰,只有自己一人能聽進去的安慰,這是種沒什麼效力的安慰,就連自己的眼睛也瞞不過去,波伊蘭諾打算找個僻靜的灑肆蹲著,可它一想到自己不是那地方的主人就感到煩膩,這是種難以抹去的重複感,而這感受還會隨著自己運動著的雙腿增加,這裡有數不清的建築,每座建築都有主人,當然不會是波伊蘭諾,它看不慣那裡面隨處可見的裝飾,看不慣傢什的擺放位置,看不慣坐在裡面的客人,而這些客人又引起它更大的不滿,它們穿著的衣服不合自己的口味,它們說的話擾亂了自己的胃口,而這衣服的製造商呢?依然和波伊蘭諾無關,如果它是這座建築的主人,如果它是這家店的主人,如果它是這家茶坊的主人,它一定要把這些裝飾品全部砸爛,換上自己喜歡的物件,它一定要把大門緊緊關上,誰都別想進來,這是家不歡迎客人的店,一間不營業的店,應當說,這家店只為自己營業,波伊蘭諾既是它的主人,也是它的客人,它不打算出去,也不可能出去,這世上沒有和它一模一樣的人,因此所有人都是它的敵人,它當然不能出去,這對所有人都好,不會引起不必要的糾紛,這世上只有一個波伊蘭諾,但卻有很多波伊蘭諾的影子,也許波伊蘭諾是從誰的影子裡鑽出來的,可它絕不承認,有時候它仍要出去,波伊蘭諾想到了外面的事,一切事物都讓它煩心,一切事物都和它無關,但它有種迫切的衰弱了的情緒,它想讓所有人都聽到它說話,可它誰也看不起,它無所不能,因而始終走在挫折的路上,波伊蘭諾必須跳進人群中,這數量應當儘可能地變多,多到讓它看不清自己,這些人應當在一起胡言亂語,誰也聽不到自己說了什麼,誰也聽不到別人說了什麼,一面聽一面跺腳,誰都別想把這些話聽清,波伊蘭諾渴望一種能讓它忘記自己的情緒,這種情緒絕不是自己能帶給自己的,它只能站在人群裡,精挑細選出的人群,合乎它標準的群體,既有偏執的正義感,又有戕害別人的動機,波伊蘭諾站在這樣的人群裡,一邊作惡一邊行善,它們盯著那些人,盯著其他人,有飛蟲落在了誰身上,一隻骯髒的蟲子,它們看到了這種蟲子,因此大吼著撲上去,將那人拍死,它們叫得太大聲,把蟲子嚇跑了,但這也不重要,波伊蘭諾心想,即使這很重要,但只要沒人說話,便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見,那便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即使有人指出它們的過錯,它們也不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