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託納又走了回來,她站在了一隻貓前面,這隻貓還躺在地上,尚未睡醒,眼睛上有枕頭,多半是誰放上去的,阿託納很好奇地俯身去摸,這枕頭裡面恐怕藏著人,這人或許是貓的朋友,或許是隻老鼠,這隻老鼠順著阿託納的鞋子向上爬,到了她的膝蓋處便停下了,老鼠伸出自己的尾巴,伸進地面的縫隙裡,它轉動身子,兩隻手還抓著阿託納,如此便不會輕易掉下去,於是地面上出現了洞口,看來它的尾巴是鑰匙,阿託納這樣想,或許它的尾巴才是鎖孔,而地面是鑰匙,或許這兩者沒什麼關係,這老鼠把鑰匙藏在了尾巴里,或許根本無關痛癢,這洞口與地面和尾巴相去甚遠,只不過是巧合,也許有人躲在遠處的草叢裡,就等著他們過來呢,只要它們蹲在地上,這人就按動手裡的開關,這洞口就這樣出現了。她和老鼠是被拉來的演員,沒人給她們看劇本,可它們仍要站在這兒,沒人讓它們離開,它們就永遠不能走,或許該有個房子,阿託納用手摸下巴,上面沒有老鼠,老鼠現在蹲在地上,它的眼睛裡沒什麼東西,漆黑一片,阿託納猜,也許那洞口是從老鼠的眼睛裡跳出去的,這才是正確答案,這裡有導演嗎?她大聲喊著,沒人理她,阿託納倒立著走,用手去拍自己的臉,可沒有導演出來指正她,難道這裡只剩下自己和一隻老鼠了?如果有人看著她,現在應該走出來了,現在是時候了,她不會按著劇本來的,導演必須走出來,走到她面前來,跟她說說話,她已經走了很遠了,這條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老鼠、老鼠、貓、枕頭、還有老鼠,她要抓住老鼠的尾巴,把它扔進洞裡去,導演不會容忍這種行為的,它們不會放過演員的,所以阿託納只好這麼做,這麼做算不得體面,但她還能管這麼多嗎?她抓住老鼠的尾巴,把它提起來,它在空中旋轉,也許那洞口也是從天空中落下來的,所以她才什麼都沒發現。現在是在哪?阿託納對著老鼠大喊,這小傢伙現在竟然不說話了,剛剛它的尾巴上還掛著錄音機呢!它是導演派來的,阿託納要砸碎它們的鼻子,現在有人把頭伸過來,拽住它的脖子,阿託納知道這附近有座宮殿,她掐住老鼠的臉,惡狠狠地說道:“那座宮殿在哪?現在就告訴我!不然我要讓你死在你的懷裡!”阿託納說完就把嘴閉上了,也許那洞口是從嘴裡冒出來的!它一定是從嘴裡冒出來的!阿託納閉上嘴,再也不說話了,這還不夠,嘴唇中間還有裂縫,她把頭伸進泥土裡,現在安全了,那隻老鼠還在地面上到處亂爬,她能聽見它的腳步聲,現在沒人能看見她了,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導演准以為她死了,觀眾也以為她死了,她要一直躺在這兒,直到把它們全嚇跑,它們不會坐在這兒看一位死人,所以阿託納就一直趴在這兒,可洞口呢?裡面或許有人,那裡面的人沒有眼睛嗎?別騙自己了!阿託納明白,這洞口是從自己身體裡跳出來的,她活得越久,這洞口就越大,可她當然要活著,她是這東西腳上的鐐銬,如果她不在了,誰來看著它呢?或許是眼睛!這洞口和眼睛有關!這洞口根本不存在,是眼睛騙了自己,其實那地方什麼都沒有,現在她要過去看看,她要把勇氣用盡,把手伸到洞口那邊去,那時候,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可首先她要把腦袋拔出來,她的胳膊動不了了,她的腿也被埋進了土裡,是那隻老鼠!或許是導演,是觀眾,是其他演員,它們全過來了,趁著自己閉著眼,這些東西全過來了,它們把腳掌拆下來,以防發出聲音,它們把嘴巴堵上,把眼蒙上,就這樣一路走過來,一言不發地站在阿託納旁邊,現在地面上一定有數不清的人,它們拿著鏟子,把泥土砸在阿託納身上,自己要掉下去了,她再也出不去了,它們不會放過自己,它們的胳膊比她的腦袋還粗壯,現在該幹什麼?阿託納知道,現在該閉上眼,或許那洞口藏在鏟子裡,或許這是個周密的計劃,她的眼睛早和這些傢伙串通好了,現在那東西是真的出來了,阿託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