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如何,一句話就能帶來意料之中的改變,那條縫隙擴大了,儼然成了一扇門的模樣,店主領著它們走進去,奴隸開了腔:“我深怕這扇門會突然關上,到時候我們會被夾在這兒。”“那倒是不必擔心,這扇門是給外面的傢伙看的,我們不必擔心,快進來吧。”奴隸和畫筆跟著店主進去了。
它們正打量著四周的佈置,這似乎是個很狹窄的房間,牆上沒有窗戶,但裡面亮堂堂的,坐在房間當中的是個長得很像店主的傢伙,它似乎很兇狠,一看到有誰進來就張開嘴巴大吼大叫,商販和氣地安慰了它一會兒,等到它徹底安生了,店長轉過身子,朝向畫筆和奴隸,對它們說:“你們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它們兩個沒作答。“你們把我把這傢伙的嘴巴掰開,知道了嗎?我要畫一幅畫,和它的牙齒有關的畫,我得把它的牙齒畫下來,明白了嗎?對了,這話可不許告訴其他傢伙,如果你們管不住自己的嘴,到時候我們都得遭殃。”奴隸與畫筆點了點頭,它們對此心知肚明。
它們開始工作了,奴隸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兇狠的傢伙,它不知道它的脖子有多長,也許是為了填飽它空蕩蕩的腦袋,也許是為了緩解這揮之不去的仇恨,奴隸一再向商販詢問這傢伙的身高,商販說那傢伙叫顏料,它們信以為真,奴隸把顏料的嘴撐開,並未遭到什麼抵抗,它們坐在那兒,等著店主把這幅畫畫完,它們不敢說話,因為店主不讓它們說話,店主告訴它們,要小聲點,那些傢伙可聽著呢,店主說,它要把這幅畫賣給個好騙的傢伙,這幅畫能幫它賺不少錢,它到時候要把這幅普通的畫賣給那些好騙的傢伙,它能賺到很多錢,它要用這些錢把水管修好,它會把錢分給奴隸和畫筆的,它叫它們不必擔心,它們在這兒待了很久,店長的畫始終沒完成,它們發覺自己愛上了這裡,它們不打算離開這裡,因此,它們有了個很淺顯的猜測,等到商販畫完了畫,那坐在房間裡的顏料就毫無用處了,這位狠心的店長當然會把顏料丟出去,而奴隸和畫筆就得被關在這兒,成了新的顏料,它們的猜測還未得到證實,它們還得去看店長的畫,因為它們懶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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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嗎?”店主忽然說了話,“我要帶它去最美麗的地方,你們還記得那兒的風景嗎?那是最繁華的地方,我牆上掛著的畫是屬於那兒的,可你們也看到了,再曼妙的顏料也難以儲存住那兒的風光,它不是為了供我們觀賞而誕生的,我們不能再把先後順序搞錯了,我之前說過一次,現在還要再說一次,為了誇讚它,我們把這些話說多少次也無妨,我們的標準和感情是由它而打造出來的,它在哪兒?等我把畫賣出去,等我把畫賣出去了,我帶你們去那兒,我們一起去看看,那是什麼蟲子?小心!小心蟲子!它要爬到顏料的嘴巴里了!快把它拿開!”奴隸正聽著它說話,它幾乎要睡著了,畫筆急忙跑過去,把那隻蟲子從顏料嘴巴里拿出來,可顏料猛然閉緊了嘴巴,畫筆慘叫了一聲,急忙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它在地上滾來滾去,咆哮聲不停,奴隸被這淒厲的叫聲驚醒了,它揉了揉自己的眼,因此鬆開了掛在顏料嘴巴上的那雙手,顏料隨即趴下來,衝向商販,商販被它撲倒在地,它含糊不清地求救起來:“救命!救命!”奴隸匆猝地站起來,它還記得呢,門外面有個很鋒利的工具,它越過店主和顏料,一下跳了出去,它握住工具,走了回來,它走了進來,它這當兒才看出來那扇門被關上了,它又成了牆上的裂縫,它早就想到這件事了,它早就該在這裡了,奴隸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去聽裡面的聲音,它分不清那裡面的叫聲究竟是誰的叫聲,這叫聲讓它略感羨慕,如果它把腳綁住,它也能成為這房間裡的一分子,它不該邁進自己尚不瞭解的眼神裡,它愛這扇門,門後的房間慢慢安靜了下來,奴隸退後幾步,等著那扇門再度開啟,那扇門被開啟了,店主滿臉疲憊地走了出來,它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