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樣,我家裡的那張床幾乎要被我拆開了,可我還是不捨得把它丟掉,這張床陪了我很久,你們也知道,總不能輕易地把一張床給拋棄掉,我用手攥著那些膠帶,把這張床修補了很多次,我摸著它的額頭,我對它說:“你把房東藏到哪兒去了?我沒見過那位房東,我認為,它是個很出眾的房東,它工作時很嚴謹,一絲不苟,在這一點上,我們都該向它學習。”我的床告訴我:“我不是你的床,別用這種話來稱呼我。”我急忙向它道了歉,我善於道歉,沒有誰比我更擅長做這種事了,我認為道歉是件很有意思的事,這像是對自己的註釋,你總得等著那些看客走過來勘誤,這種事沒什麼不對的,這張床接著說:“這位房東不太和善,和你見到的房東不太一樣,等你出門了,它會蹲在門口,你明白嗎?”“它身上的信呢?要麼就是紙條什麼的,它想把那傢伙給我,可我沒等到它。”“行了,不用等它了。”我的老師不耐煩地告訴我,“它恐怕不會來了,我們兩個就在這兒待著吧。”我輕輕地回答了它一句,在這之後,我就坐在它家裡了,我時不時地看看自己的腳腕,我對它說:“您想等到什麼時候?”它是個認真的朋友,它對我說:“我們再想想吧。”我想,我的朋友恐怕不會來了,事實上,在這之前它就對我說過了,它不打算陪我來見我的老師,我敷衍道:“你打算怎麼過去?它住的地方離這兒並不遠,你想花費多長時間?”“走路。”我的朋友說,“我們走路過去,我信不過那些交通工具,我們的腳最可靠。”“好吧,好吧。”我說著,“你想穿什麼鞋過去?我們要去買些新鞋嗎?”“我不在乎這些事。”它說道,“記得把卷簾門拆下來,別忘了。”“我知道,我的記性很好。”我回復它,“你真的不打算去買一雙鞋?”“你們想要哪雙?”商場裡的員工問我們。“你想要哪雙?”我的朋友問我。這下可好了,它又把這件事推到我頭上了,到了這時候,還是要由我來決定,你得試著自己去和它們打交道,我對我的朋友說,你總是要惹惱它們,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了,這也是你找不到工作的原因。這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顯然,我不該說這種話,它畢竟是我的朋友,我不該諷刺它,它倒是不在意,它點了點頭,它向我承諾,它會把自己藏起來的,它會收斂自己的脾氣的,我對它說,這就行了。等我們吃完飯,我們就去那家新的公司看看,它們收留了我的朋友,可由於去得倉促,我還沒仔細查探過那家公司,那兒的員工或許並不友善,總的來說,我們得再觀察觀察,我坐在打字機前面,我對我的朋友說:“這次可千萬別把老闆惹急了,你得學著平靜下來,別把熱湯潑到它們褲腿上。”“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它叫嚷起來,“我全明白了,總之什麼也不許做,就該這樣。”“挑這雙吧。”我指了指那雙鞋,“就這雙吧。”那位員工點了點頭,把鞋包好遞給我們,我們穿著鞋推開了商場大門,門把手讓我記憶猶新,“來吧。”我衝它說,“我們把門推開。”“我馬上來,我馬上來。”我的朋友一面把鏡子收起來,一面對我喊,等它過來了,我又確認了幾遍:“你要去我老師家見我?”“當然。”“你知道那條路怎麼走嗎?”“知道,我走過很多遍。”“千萬別迷路,行嗎?”“我從不迷路。”看來就得這樣幹,我先過去,它隨後過來,可我等到了現在,它仍舊沒出現,好了,我明白了,它食言了,沒什麼好說的,我把抽屜上的鎖撬開,趁著老師不注意,我把它抽屜裡的相機摸了出來,木匠摸了摸我手裡的相機,它說道:“小心點,別讓它看見。”“它沒看見。”我扭頭望了望老師的房間,“你跟著我過來,別跟丟了,知道嗎?”木匠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它在想什麼,它一隻手拿著相機,另一隻手握著錘子,我想讓它走在我前面,可它不認識這兒的路,沒辦法,我只能冒險,我的學生並不經常來我家,我們很久沒見面,我得讓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