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越多,店員們就越緊張,等顧客們到了半空中,有人想把床單鬆開,但更多的人想把他們拋起來,從道德層面進行比較,這是個雅俗共賞的玩笑,可惜時機不太正確,店長額頭上冒出了汗,最後,客人們到了這兒,很安全。
關於腦袋,在布林拉有多種形式,這些潛伏在體內的頑疾每過一陣子就要跳出來,和之前提到的那些舞臺上的演員差不多,盡心盡力地表演,謝爾蓋首先感覺到肩膀痠痛,一開始,他認為這要歸咎於不健康的飲食習慣,謝爾蓋進食時要把脖子挺直,不能讓它們彎下去,據說這和他早年在公司養成的工作習慣有關,是些很常見的後遺症,那時候他還年輕,藉著夜裡發光的蘑菇,他整個晚上都能守在欄杆的入口處,耗費掉的時間對這兒的人來說不算什麼,謝爾蓋的椅子上掛著好幾種燈泡,他專心致志地拿粉筆寫下幾張紙條,用切割器把它們逐個分開,拿鑰匙對準抽屜,取出裡面的雙面膠帶,貼在紙條背面,沒有這種標籤他壓根分不清那些燈泡之間的區別,縱使他記性再好,沒有盡頭的訪客也令他鬆懈下來了,不僅如此,在一些陽光能照進來的日子裡,謝爾蓋把那些燈泡忘在了其他地方,有時候不過是在抽屜裡,只要費些力氣,把它開啟就萬事大吉了,但要找到藏得更隱蔽的燈泡就不得不熬到晚上,他嘗試著把欄杆上的鐵絲扭開,按住自己的脖子跑出去,外面有和他一樣倒黴的人,大家都像四處亂飛的蒼蠅,循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氣味在夜裡亂飛亂撞,手舞足蹈,在這些人裡,謝爾蓋算得上是最恬靜的那批,儘管詢問和質疑填滿了所有人的耳朵,他依舊能從數不清的燈光裡看到不一樣的聲音,受僱於俱樂部的奴隸首先把注意力投放到了無處不在的灌木叢上,奴隸們彎著腰在樹樁旁邊打轉,謝爾蓋完全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他跟著人們向農舍深處奔跑,等沒人注意他時,他就一頭扎進街道旁的柴堆裡,再也不出來了,訓練有素的獵犬也許記住了他的氣味,正在外面找他。他捂住嘴,儘量不發出不必要的聲音,他的嘴唇很厚,淡紫色的嘴唇粘在下巴上,他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情況,還好,等把蘑菇們撿回去後,他要好好清洗一遍臉頰,沒洗乾淨的護唇膏和防曬霜令他的睫毛髮燙,為此他頻繁地眨動自己的眼睛,順著開闢出來的小道馳騁,要馴服這些烈馬談何容易,謝爾蓋感覺在馬背上時,時間總會變慢一些,享受閒適的日子時,他還不忘把細長的樹枝伸出去,讓那些發著光的蘑菇爬上來,帶著它們向前走,有幾隻獵犬追上來了,謝爾蓋能聽到它們的叫聲,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他揪住這匹馬的肚皮,狠狠掐了一把,這隻水藍色的小馬叫了一聲,將謝爾蓋甩了下來,他還沒看清自己是如何掉下來的,後面的獵犬就將他團團圍住了,他們的眼睛裡有些瘮人的紅色亮光正閃動著,牙齒從嘴巴中流出來,是那種較為黏稠的枝幹,獵犬們沒呲牙咧嘴,謝爾蓋懷疑它們認錯了人,他沒本事制住這幫傢伙,不過獵犬的主人是個念舊的朋友,謝爾蓋和她有過一面之緣,在學校裡見過面,她從小就愛和鉛筆打交道,鉛筆和耳朵更像,但別把鉛筆和耳朵混為一談,也別把它們塞到耳朵裡,謝爾蓋說,到這邊來,不用擔心,水族館裡,一條條溼透了的鰻魚被我們的襪子裹著,難以喘氣,一天下午,當謝爾蓋躺在課桌上睡覺時,有條蚰蜒打算溜進他的嘴裡,於是,那群獵犬的主人把這隻小傢伙捏了出來,負責照顧他們的老師大驚失色,立刻把他們叫過來,坐在教室裡,等放學後,謝爾蓋向她道了謝,她說,她更想找個尺寸合適的罐子,好把這條蟲子裝起來,他剛好有這樣的罐子,於是就從抽屜裡取出來送給她了,謝爾蓋目送她離開,等到她把車門開啟,謝爾蓋問她:“你想去哪兒?”“勺子,勺子,這次是貨真價實的勺子。”謝爾蓋看了看這把勺子,很快就還給她了,他說:“我們今天得繞路回家,原先走的那條路被堵死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