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如麻,身體迅速下降,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向下墜去。
一絲得意的笑容攀上連叔的臉頰。
感受著耳邊呼嘯的疾風,感受著從未感受過的強烈失重,章德穹心生絕望。
完了,一切都結束了……
但是……我不甘心……
章德穹閉上雙眼,屏息,去唸。
無慾、無求、無嗔、無我……
雙腳處,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傳來,但也只使章德穹微微皺眉。
頹勢已盡。
沒有關係,只要我不死,那個傢伙便出不了島。而《連山易》也不會失。
只要我不死,他也出不去……那我為何心亂神迷?活下去便好。
勸慰著自己,章德穹的身體重歸輕靈,向上空飛去。
可以說,剛剛那一刻,是章德穹目前為止,除了幻境以外,有生以來最接近死亡的一刻。
升到原來的高度,章德穹淡然看了一眼雙腳。那時,自己的雙腳已狠狠撞上了幾處較高的奇石,腳掌微微變形,甚至腳底還有兩處不小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從高空滴落,落至怪石灘上,開出一朵朵鮮豔的紅色血花。
在這個高度,能看清,就在下方,有足足千餘具骸骨,還有更多白骨在更遠之處。
還好,千鈞一髮之際,總算挺住了這一劫。
冷冷地回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連叔後,章德穹不再回頭,不聞不問,向前走去——即使腳掌疼痛欲裂。
連叔臉上的笑容已完全僵住了。
“怎麼可能?他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內心為何會有如此之強的執念與求生欲?怎麼會同百歲老人一般寵辱不驚?”
咬了咬牙,連叔的臉上生出一絲猙獰:“不過,那又有何用?!前方還有……嘿嘿……無論如何,你必死無疑!”
獨行,無疑意味著孤獨。
向前走去,天地之間彷彿只有自己一人。
孤單、空寂,湧上心頭。
念家、悲己之情油然而生。
這一切,是為了什麼?這麼碌碌下去究竟有無必要?為什麼不順從一切,讓自己的未來更加安穩?
左右逢源,何嘗不是生存之道?
多少人左右逢源,到最後成為了成功之士?
春秋戰國之際,多少縱橫家憑藉左右逢源得以成聖?
順從這一切吧……
章德穹在天空中,目光茫然。在逐漸迷失自我中,在空中的高度也在緩緩下降。
:()長安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