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然一回家,便將牆上掛著的顧景堯的照片第一時間拿了下來。
人還活著,就不用掛牆上了。
顧泉喆坐在小板凳上生悶氣。
林默然微嘆一口氣,將顧泉喆抱在懷裡,她怎麼都沒算到顧景堯會回來。
一直以為他犧牲了,所以她講顧景堯照片掛在牆上,告訴泉喆,這是他父親,是烈士,是英雄。
與其和顧泉喆說沒父親,英雄父親多少能讓他驕傲,讓他有安全感。
看著現在如此失落的顧泉喆,她有些後悔了。
她當初應該只告訴他,他父親是英雄,而不應該讓他記住他父親的模樣。
“娘,我這是不是和街尾住著的小盈一樣,有爹還不如沒爹?她爹不愛她,我爹也不愛我們。”
顧泉喆撇著嘴巴,委屈巴巴的道。
林默然眉頭微微一皺,什麼都沒說,卻將自己兒子抱得更緊。
顧泉喆這麼小,都能感覺出來顧景堯心裡沒他們。
她卻當初卻那麼遲鈍,一點看不出顧景堯不喜歡她,但凡當初她有那麼一點眼力勁,她是不會嫁他的。
只可惜,她收拾他遺物,看到他留下遺物和信件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事。
他日記上寫的所有東西,都是關於徐靜雅的,很多封沒寄出的信件,也是寫給徐靜雅的。
很多信的開頭,都是,“親愛的靜雅,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後面大概他自己也覺得這種表述有些太明目張膽,大部分改為了暱稱,“不愛說話的女同志”“安靜的姑娘”等等各種,裡面寫內容更是浪漫、熱烈且奔放。
“看著天上的月亮,想著你的笑容,我終於有了睡意,你記得來我夢中”;
“筆鋒一落,我似乎看到笑顏如花的你,等我回來,我一定要偷偷吻你眼,吻你臉頰,吻你唇,以及你的……一切”,我想我是愛你的,比我想象中還要深;
首長家的四歲的姑娘來,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閃亮閃亮的,小丫頭笑起來梨渦淺淺,如果咱們也生一個這樣的姑娘就好了。”
他回部隊後,幾乎不給她寫信,她給他寫信過去,他只簡單回電報,忙。
她以為這是他和所有人溝通的方式,為了不影響她,她收到他這封電報後,就再也沒給他回資訊,甚至她懷孕的事,她都沒告訴他。
她天真地覺得,不告訴他,等他看到孩子的時候,會更驚喜。
他犧牲訊息傳來的時候,她自責、愧疚,如果她一早告訴他自己懷孕的訊息,也許他犧牲的時候,不會有那麼多遺憾。
就在心痛、愧疚的無以加復的時候,她看到了他遺留的日記,日記裡沒有關於她的半點內容,想的唸的,都是那個叫徐靜雅的女人。
“偷偷吻她眼,吻她的臉頰……”
他日記裡的每個字,都好似被幾百度火燙過的鐵鉗,一個一個烙在她心中,灼燒著她的心。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撕裂了,她剛生完孩子,傷口痛、開奶痛、再加上他的犧牲,她感覺自己天塌了,恨不得跟著他一起離開世界。
結果,她為他要死要活,結果他心裡從頭到尾,想的都是其他女人。
她突然覺得很好笑,她簡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喆喆,咱們自己愛自己就好了。你要記住,這個世界,會有很多人愛你,也會有很多人不愛你,我們要習慣。咱們只有自愛,就能強大,就不會被打倒。別人愛不愛我們,那是別人的事,和我們無關。我們愛自己,或者愛他人,這才和我們有關。”
林默然和顧泉喆道。
顧泉喆更生氣,道,“不愛我的人,我也不會愛他!”
林默然再次深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