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出去,東家的顏面,便要掃盡了!」
那被稱作『教頭』之人,下身燈籠褲子,上身灰衣短打,健壯的筋肉隨著呼吸,猙獰盤虯。
哪怕深秋刺骨寒風,剮至身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抖動,反而氣血如灶,呼呼生火,是正兒八經,著手淬骨的練家子!
偌大個林宅,能比他強的,除卻東家,沒他人了。
杜教頭簇擁在林宅諸護院前,手提一把百鍊刀,眸光懾人。
聞聽此言,剛要動手。
然而虎步扯出風聲,才剛呼嘯,刀都未舉起,便看到了陸羽,不由一停一驚:
「陸莊的少東家!?」
他按住手中刀。
看與陸羽攀談帶笑,與朋友毫無兩樣的季修
眼中逐漸泛出震驚與怔愣。
「這小子,竟然認識掌管『火窯』營生的陸莊東家?」
五百里安寧縣。
三大幫,四大館,火窯丶柴市丶牛羊市場!
除卻衙門外,只有這些個去處。
才有躋身於『力關』之巔,凌駕於十數萬戶民夫丶武夫之上的,煉皮高手!
他們,就是這整個安寧縣的天。
而『陸莊』的東家,早年來走南闖北,上去過府城拜師打拳,下縱橫五百里山道開了數個窯子丶冶鐵鍛兵,生意極廣。
又被人稱作『陸大莊主』丶『陸大兵主』。
他手底下養著號稱三百門客,打理營生,給了安寧縣不知多少人一口飯吃。
比如林宅的鋪子,有的就在火窯手底下開設,要給陸莊上租子!
這般人物的獨子,他怎會不認識?
「杜教頭,叨擾了。」
見到這位林宅護院教頭,停下手。
陸羽拍了拍季修肩膀,對他一笑,隨即正色,攬住季修的肩,便肅然道:
「我今日前來」
「便是為我兄弟脫奴籍,特地求見林東家!」
「他如今練刀有成,已入勁力,成了武夫,按理來講,就不該為人僕役。」
「若是林東家要贖銀,才能放了這張奴契子」
「那我火窯『陸莊』,便代他先墊了!」
這位陸莊的少東家大手一揮,豪氣雲幹。
叫原本盤算著奪路而逃的季修
面色,逐漸精彩起來。
火窯,少東家?
「難怪未成刀前,段師曾說過,若是我拜在陸師兄門下,那麼奴契彈指可撕。」
「原來」
「他的來歷,竟這般大!」
看著那身後,原本給了自己極大壓力,甚至叫他喘不過氣的杜教頭,面色風雲變幻,霎時收了刀,轉而換上了一副笑臉。
哪怕,他季修才剛鞭笞了林管事三十鞭。
這位也就當沒發生過,反而誇讚了他一句『年少有為,膽魄非凡』,便要帶著自己與陸羽,前去拜會東家林鎮海。
饒是季修。
都不得不感慨。
原來有時候,有拳還不夠。
還得,有勢!
藉著火窯陸莊的勢,
哪怕是力關第二步,淬了骨的武夫
也得低頭!
背靠大樹好乘涼。
一時間,沒了如芒在背的緊迫感,季修的心頭活絡,前所未有的輕快。
只不過
輕鬆的同時。
季修也心知肚明。
他能借到陸羽的勢,靠的是段沉舟。
而段沉舟願意青睞他,歸根結底
還是,自己的刀夠硬!
若有一日懈怠。
那麼這一切,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