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有那麼容易」
練成二字,還未出口。
他的語氣,便忽得凝滯。
卻見————
不知何時。
少年頂著早清涼風,作玄龜狀,一呼一吸,淵源流長,不自覺間已具形貌。
竟真有那『滄海生玄龜,玄龜吐真氣』的幾分神貌!
叫段沉舟原本握住茶杯,飲了一口後,忽得沉默。
而後不自覺間
茶杯輕輕一捏。
化作齏粉。
半月後。
林宅。
「東家,那『季修』據訊息來報,確實成了『佩刀門客』,而且」
「短短時間,練刀不過一月左右,便已入了刀門,悟出了『十步一殺』!」
杜教頭附耳過來,低聲一語。
叫林鎮海眼睛眯起,正吃著飯,突兀不語了起來。
「沒想到,還真是個人物。」
「之前陸莊那小子帶他走,我還以為,陸乘風必定不會由著他性子,任意施為,也就聽之任之,這樣看,還真看走眼了。」
「小三。」
他瞥了眼左側下首,規規矩矩吃飯的林渡,眼皮抬了下,淡淡道:
「之前你散播謠言,誇大其詞,我道你是為你手底下管事鳴不平,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現在,陸莊那邊訊息傳開了。」
「你做的事,不行。」
「天涼了,容易得病,林管事半月前被抽得下不來床,奄奄一息,你去送一杯暖酒,也算全了這麼多年的主僕情誼。」
「稍後待吃完飯,你再去庫房取兩副壯血的丹丸丶藥散,再擺一桌酒,態度好點。」
「剩下的事兒,不用我多教你吧?」
林渡低頭,聽到這,心裡一個『咯噔』,半晌後,一滴冷汗滑落,這才艱難道:
「好的,父親。」
這時候。
於外練劍完畢,走入廳中的大小姐,林如雪握著一柄薄如蟬翼的劍,表皮肌膚如玉般,泛著光澤。
叫林鎮海看去,面上的冷漠一個剎那,便轉為了和顏悅色:
「練完了?快坐,吃飯吃飯!」
「你小妹大早上冷,起不來,她要是有你三分勤勉,也不至於連點武藝傍身都沒有」
林鎮海正自感慨著,放下劍『嗯』了一聲的林如雪,卻狀似無意的問了句:
「父親,你方才在說些什麼?什麼十步一殺?」
見到大女兒問起,林鎮海笑呵呵的,也沒一點架子:
「沒什麼,就是咱家之前一個馬伕,練刀一個多月,入了刀門,為父看走了眼,放了出去,進了隔壁火窯陸莊。」
「陸乘風勢大,又是地頭蛇,冤家宜結不宜解,這不準備叫小三去服個軟嘛。」
「點個頭的事兒,沒必要鬧大。」
「再鬧大,丟的就不是這點面兒了。」
「吃飯吃飯。」
十步一殺,一個月?
林如雪眼眸閃爍,掠過一抹驚訝,待入了座,不由點了下頭:
「若是這樣,確實算個人物。」
陸莊。
臨近年末。
秋葉已經盡數凋零。
除卻雪未曾落,枝頭上已是光禿禿的,再無點綴。
季修於院中起了個大早,如若玄龜,匍匐於地,胸腔每一次鼓動,都帶動著氣血沸騰,淬鍊著體魄丶大筋。
直到足足一個時辰過!
一口長氣喝出!
他這才起身,擦了擦汗,大口喘息著,只不過眸光中,卻劃過一抹笑。
細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