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陰府的普通府民,百業營生,許多都能穿上布鞋,他未必比這安寧縣的縣民,能夠高貴多少。
能一路爬到這裡,全靠恩師提攜,給了他入『府院』,成貴胄的機會。
但他沒有身份丶沒有背景,獨靠一份賞識,還不能提及,簪纓子弟也只當他是一運道好的泥腿子,得了潑天氣運,才有考取一府功名的資格。
哪怕後來熬筋打破『金肌玉絡』,修成煉皮境況也沒有改變多少。
以至於天然就對那些簪纓貴胄,牴觸不已。
覺得自己一路艱難困苦,他們只是靠著大丹寶藥,按部就班,就到了今日程度,哪裡能曉得其中萬一。
一時間受到外神感召,在溜走的前夕還順道將這機緣也竊走,但現在細細一想,著實有些對不住師傅。
可有些事,幹了就沒法回頭了。
「我叫韓鷹。」
「你這兄弟的武功,是我教的。」
揹著手緩緩走來。
韓鷹指了指意識已經迷迷糊糊的張青,叫季修恍然,想起了之前張六子跟他開口,曾提及過的『韓師傅』。
不過旋即,他想到張青曾說,韓鷹對他舉薦去往『虎豹館』的經歷,便不由眸子一眯:
「韓師傅之前,不是跟我這兄弟說,叫他去虎豹館的麼?」
「閣下要替他們龍頭出手?」
季修眸子警惕,不著痕跡握住刀柄,那一句『家師段沉舟』幾乎已經含在了喉嚨。
但韓鷹只搖了搖頭:
「你快走吧,帶他去治療治療。」
「這小子性子太執拗,若沒有你,他今日必死,我是來救他的。」
說完,又看你季修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跟著段沉舟,不一定是一條好路。」
「他身上的債太多,雖殺過一尊打破力關三限的練氣大家,但說穿了沒入氣關,就算修的法門再驚世駭俗,也沒用處。」
「有機會,咱們可以再見一面。」
「或許你還會有別的選擇。」
匆匆說了兩三句,韓鷹便催促著季修先走:
「好了,剩下的我來處理,你們不必管了。」
從虎豹館西街騎鹿踏行,一路上極盡吸人眼球,想不出風頭都不成。
待到季修將張青送到藥堂時,黃軒看到季修到來,身上沾血,當即一驚:
「你小子這是去幹嘛了?」
季修撥出一口氣,眼眸一肅:
「殺了個人。」
哈?
黃軒一愣,隨即眉頭一緊:
「你在哪殺的人,殺的誰?」
季修如實將方才發生的來龍去脈,全數講了一遍。
頓時,便叫黃軒微微色變:
「小子,你這麼講義氣?不知道數遍風雲會丶三大幫,就他楊刀瀚一個人是外罡麼。」
「就算聽說你拜了個好師傅,但你殺了他兒子他爹能放過你?」
「再退一萬步講,你殺就殺了,偷偷摸摸的,說不定還查不到你身上。」
「結果你當街殺人,眾目睽睽」
「他爹給內街的縣衙每年上這麼多的銀子,你這麼張狂,縣衙怎麼都得露個面了!」
天下是大玄的天下,即使已經逼近千年,可權柄大統,依舊未失。
州丶府暫且不講。
起碼在五百里安寧縣,不管是哪方勢力,都默默遵守,街道鬧市不見血的規則。
你第一次殺人,就整得這麼大嗎!?
一時間,黃軒不由慶幸,幸好因為肉疼,自己沒有再請那王教頭來坐鎮。
若不然,被那操練縣兵,衙門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