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一起喝酒後,黃玉民故作鎮靜,打哈哈,其實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畢竟兒子紅林平時在家裡,在姐姐們的作業本上沒少畫畫,都是小人書上的人物。
“玉民要是實在不行到大臺子上家裡住唄。”
“姐夫啊,我習慣一個人住了。”
“玉民,忘記她吧,再找一個老婆好生過日子。”
“姐夫別勸了,我害了一個,不能再害一個。”
“玉民,幹嘛這樣?你真沒錯。”
黃玉民現在靠酒麻醉自己,只要喝上幾杯高粱酒,他又能回到過去,他的夢中了,那些優伶窯姐婊子們,戲子們,他們又在他面前花前俏目,撓腮怒目的美目盼盼,真是美人圖卷啊!
玉環想了好幾次,準備把黃金山和柳氏的墳遷到林海林業局遠山上,不知什麼時候,她開始恨張思睿,整天把黃玉民喝得跟個酒鬼似的,瘋瘋癲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黃玉民……
張思睿的運氣真的不錯,不像玉環丈夫老張出大力,這讓黃玉環有些心理不平衡,誰能想到呢,思睿當上了工會主席,這種工作的優點是能和許多有天分的藝術工作者打交道,有不少從大城市到這裡支援貢獻的知識青年,伯牙子期的契合精神,只有思瑞能做到,也許跟那段個人成長有關係。思瑞對知識分子還有藝術工作者額外的尊重,家裡困難的情況下,也把最好的肉啊蛋啊雞啊給知識青年藝術工作者們打牙祭,藝術需要營養,要不都像諸葛亮、曹雪芹出師未捷身先死,《石頭記》沒完成的遺憾啊!
工會新來一位上海油畫家,他一來就成了思銳的左膀右臂,可是這位油畫家必須面對顏料太貴,無法展現作品的尷尬。藝術是貴的,是有價值的,只有藝術工作者才能從這冰天雪地的寒冬中採到美,不是嗎?明明是烏煙瘴氣的煙囪,又髒又臭又難聞,人也灰頭蓋臉的,但經過大畫家的筆,精神就煥發了,一切又有了精神和生命力,這就是藝術的力量和偉大。
思睿的偏好畫家也清楚,紅林這段日子整天泡在公會的畫室裡,瞧上海大畫家,畫煙囪,畫林海雪原,畫髒兮兮的工廠裡的焊工,開火車頭的司機。紅林可不想畫工廠,他想畫鴨綠江,林子裡沒有鴨綠江美?
領導經常讓思睿寫各種材料,他就一邊說一邊讓上海畫家寫。
“爸爸,你為什麼不自己寫啊?我想畫畫。”這是兒子的無意之舉,卻深深的刺痛了工會主席思睿的心靈,他很善於培養人才,也很善於精確表達各種領導急需的建議。思睿的工作方式一直如此 ,他口述,助手寫他口述的材料,別的他也不解釋。身邊已經有三位助手被借調走了,因為工會用不了那麼多人啊,多虧又來一位畫家,要不思瑞即使有天大的才能,也無法施展啊。“畫家的字,明白嗎,兒子?”
“爸,你的字不好嗎?”
“好啦,兒子,爸爸的工作得寫材料,等寫完材料再和你畫畫”
“紅林聽叔叔的話,先回家,明天再來,我教你素描。”
“真的,上海叔叔?”
最近啊,思睿也一直暗自苦惱呢,這多虧來了一個上海畫家,如果只剩自己一個光桿司令,那材料還真無法寫了,這都是命啊,回家後也和黃玉佩一樣,喝了幾杯高粱酒。
“思睿,怎麼啦?”
“沒啥,別擔心,又來一畫家。我想讓紅林跟他學畫畫,我瞧著紅林是個畫畫的料子。”
“他爹,紅林隨我。”
“對,隨你好,別隨我。”
思睿現在抱起了老閨女紅美,其實永美更好聽,最後還是選了紅,永遠跟紅苗正的美下去,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當爹的都疼最小的姑娘,“紅美,紅美,紅美,爹愛你。”
“爸爸喝酒了嗎?”
“對,紅美,我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