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珍珠心裡終於鐵樹開花了,看著滿桌子的兒女們,悲愴有些想掉眼淚。金水在塔娜的心裡跟那個多鋒太像了,都是大臉盤子,都是東北深山老林裡的醬紫色,不對,這是對兒子的貶低,兒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全身上下隨了那珍珠的東珠的晶瑩雪白。她生氣郭寶山的粗魯暴脾氣,不就是把生產隊的一隻狼狗給吃了嗎?論吃狗肉,他郭寶山也是一把好手。她擔憂金水的未來該怎麼辦?率性陽光的大男孩現在太難受了,以後還能有閨女們和他一起過日子嗎?
郭金釵天天離不開那金珠的奶水,霸佔那珍珠的一切,不過老閨女都是受爹孃疼愛的,這都是因果輪迴嗎?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那珍珠其實在北京還有許多親戚們,還有一些在長春,都因為各種原因大難臨頭各自飛。那珍珠不像以前的滿洲的女真族都有強烈的進取心,騙過萬曆,騙過李成梁、李如松,騙過天啟帝崇禎帝,最後成了紫禁城的主人和皇帝。
粗野點兒也並非全都是缺點,她想說郭寶山為何不教育兒子往大城市闖呢?她知道郭寶山已經被生活折騰的失去了勇氣。那珍珠骨子裡還是挺傲慢的,她也許弄不明白中國為什麼出了那麼多阿q、孔乙己、駱駝祥子,她那珍珠不是那個虎妞,而郭寶山也不是那個拉車伕,聽說是在什剎海附近拉車,那珍珠其實也清楚在北京當拉車伕機會是比在山裡當轉山人機會要多的,那珍珠也是矛盾衝突的,多年的心理平衡被打破了,因為林場現在是人潮洶湧啊,走進山林裡的文化人,知識分子下鄉,青年們越來越多了,青春之歌正在長白山的大森林唱響。
那珍珠知道這是機遇也是挑戰,她就是想不明白了,為什麼呢?她開始為大女兒的脾氣發愁,也挺滿意紅林這個年輕人,就是個頭矮點,不過面板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在山上開拖拉機的。其實伐木人也挺白的,這要歸功於長白山森林的參天大樹。在紅松林聞的全都是松脂油的香氣,對身體相當有好處了。陽光都被天然的森林雨傘遮住了,早出晚歸的,見不到陽光。在森林中的陽光,經過枝頭葉茂的層層疊疊的遮陰避光的。其實在紅松林裡才是鋼琴曲的搖籃,李斯特、勃拉姆斯、肖邦、瓦格納、莫扎特的魔笛、貝多芬第五交響曲、仲夏夜之夢,森林的美妙都被愚蠢世俗的墮落荒廢掉了。被毀滅的魔幻主義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階梯,沒有辦法啊,現在想起來卡夫卡的長城和秦始皇的觀滄海,山島聳峙,至少曹孟德還是跨過山海關了,袁紹的兒子們被跨過山海關的曹孟德剿滅了,當時燕太子丹為什麼不從易水河畔到長白山的鴨綠江畔呢?這樣歷史也許會重寫的。明白了,至少整個關中大地還是風吹草低見牛羊呢,沒有長城的燕山山脈,太行山脈,軍都山是看不出山河壯麗氣勢的。慕田峪、司馬臺長城的榮光和現實的交織,證明歷史的變遷和榮辱前進,唯長城不倒是永恆的。如果沒有長白山的森林,沒有鴨綠江。
那珍珠沒有那麼高的覺悟,它現在只是關心女兒愛情婚姻的生了太多太多孩子的娘。有一點兒她是高興的,就是郭金水整天纏著張紅林,這不是郭金水郭金溝的惡作,張紅林的書法和油畫比文化知識分子要有力量,郭金水竟然也要當和張紅林一樣的文化人啊。不知道兒子們這是想破壞大姐郭金玉的愛情,還是考驗張紅林的耐心。二姐郭金雀,三姐郭金霞,四姐郭金蘭,老閨女在那珍珠懷裡掙扎著要大姐抱抱,女兒們真和紅辣椒似的潑辣,嘰嘰喳喳的鬧個不停,姐妹們齊心保護大姐姐郭金玉。張紅林給郭寶山拎來了幾瓶竹葉青,幾條香菸,幾包茉莉花茶,給那珍珠弄來了直徑五米左右的壽材。他太擔心了金水金鉤潑墨就可以,但女孩兒們,說白了是大姐姐的枕邊親閨蜜們。張紅林是被郭金雀、郭金霞、郭金蘭挑毛病,只要紅林一過河對岸到郭寶山家裡串門,郭金釵就讓大姐姐抱抱,是一點二人的交流空間都不給呀。
連紅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