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針,還讓不讓人睡覺,手都打黑了!
一個胖胖的護士拿來一條束帶,說把他手紮起來,就不會再扯針頭。他不願意。藍月說不然先拔了,第二天再打。護士說那樣可能又要疼一次,還是勸說他保留留置針。白苗很固執,就是不要打針。女兒們也在一旁勸。他在那裡發火,說整天打針,打死人了。
他說話像小孩子,讓護士想笑又不敢笑。次日,護士重新幫他打留置針,聽到他喊痛。他生氣地說他都瘦得只剩皮包骨了,打針怎麼打。好不容易打進去針,但護士發現藥水進不去。於是又重新紮了一次。看著白苗的手臂上淤紫,女兒們也很心疼。只能換一邊手打針了。
等到醫生來查房的時候,白苗像個孩子和醫生告狀,說這些護士打針痛死了,他們是不是哪個土匪窩裡出來的。醫生也被逗樂了,就和他說可以用熱水敷一下之前的手臂。
這天中午,他們訂了外賣吃餛飩,白苗聞到了香味鬧著也要吃。藍月給他餵了四五個薺菜肉的餛飩,他吃得很香。精神一下子好起來。但是到了下午,他說肚子疼,醫生開了支止痛針給他。他終於睡去了。
晚上一點多,白苗在說肚子不舒服,護士按醫生的藥方,給他打了一支止痛針,打進去後,他突然在床上起來,說要去廁所。
但護士不讓去,按著他,他也在那裡掙扎,非常用力。這是看到監控儀上他的血壓一下子飛到220毫米汞柱,大家都慌了。護士不停安撫他安靜下來。白苗似乎看到了什麼,露出驚恐的神色。接著安靜下來,喉嚨裡像有痰卡住,發出聲音來。
監控儀的數字在變化,一下子血壓降到160,接著到120,90,一個護士忙跑出去。過一會推了個車進來,原來她去拿吸痰的裝置。護士趕緊幫他吸痰。另一個護士摸到他手腳冰涼,給他蓋好了被子,還不停搓下他的手。這時吸出來痰裡看到有血絲。過一會,血壓顯示跌到63,心跳才30多。醫生也聞聲趕來。
醫生說這個情況不太妙,問白珍她們要不要給他打一針腎上腺激素急救。白珍他們還沒有討論出來意見,就發現顯示一條橫線。
醫生說恐怕也來不及救了,醫生護士們試著按壓心肺復甦,發現沒有效果。醫生就只能搖搖頭說不行了。藍月那刻非常難受,她跑去走廊的角落裡坐在椅子上痛哭。
白珍和白梅在看著醫生護士們在做收尾。他們用棉球堵住那些耳洞、鼻孔、嘴,把那個腹水的留置管拔出來,用紗布包住那個口。
醫生和白珍說他們可以給病人擦一下身,換衣服。黃憶就去接了一盆溫熱的水,給岳父擦身,輕輕地擦拭。他還有體溫。接著給他換上壽衣。這壽衣是四層,藍月是按照道家出家人的那種道服買的。黃憶和白珍白梅三人一起慢慢地幫他穿好壽衣,給他穿好鞋襪。
然後收拾病房的東西,很多都丟掉了。藍月一個人在那裡哭了很久。她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未來的日子,雖然在夫妻倆在一起的日子磕磕碰碰,但有個人在身邊,她還可以絮絮叨叨,之後外甥漸漸長大,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麼樣。
白珍、白梅沒有當場哭,她們倆已經度過了最難過的時候,在父親剛查出來癌症的時候,她們已經痛哭流涕過,多少個夜晚不眠,現在她們很平靜地接受現實,把後事處理好。
醫生說死亡證明要等到白天上班後才能開給他們。等有了死亡證明,火葬場才會拉走屍體。他們只能先聯絡醫院太平間,把屍體放那裡。
很快,太平間的兩個工作人員就來拉走屍體,姐妹倆跟著下到負一樓,原來他們是火葬場駐醫院的工作人員。他們其中一個女的工作人員給他們推薦服務,殯葬有一條龍服務。白珍知道深圳的福利還是比較好的,有免費的殯葬服務。但是白梅也想 給爸爸更好的服務,她選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