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將軍到底,為何要為我等妖子效力。”薄暮之下,剎淵坐到戟頌對面。
戟頌沒有即刻回答剎淵的問題,轉而問道:“現在是夜裡了嗎?”
“快了。”剎淵很想知道在這個人子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她眼中罪孽深重的詛咒,她那一身堪稱完美的武力和臉上時而流露出的無奈與麻木。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令身為人子的不死之身如此仇視自己的故鄉。
不過戟頌若是不想說的話,他也沒什麼想要逼問她的意思。
自上次戟頌收拾了巴鍥之後,剎淵對眼前的人子產生了些許敬意,於是在葉城諶做出這樣的決定時,他也曾勸葉城諶三思而後行,但是葉城諶執意如此。
想必目睹了戟頌虐殺巴鍥的情狀之後,令他的君主產生了些許動搖。
畢竟就他們這些將領,與戟頌比起來不過是酒囊飯袋,根本不堪一擊。
葉城諶會有如此打算,也屬情理之中。
“在下曾有一個父親,一個母親,一個兄長……”戟頌淡淡地說道,“還有過一個師父,有過一個摯友……”
剎淵看著戟頌。
然而此刻與他對話的時候,她仍舊是孑然一身。
“白將軍活了多久了?”剎淵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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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頌唇角泛起一絲蒼白的笑意:“記不得了。”她只知道每每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圍都是一片死寂,眼前的黑暗中只回蕩著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剎淵看著戟頌,沒有說話。
戟頌臉上的表情並無多少變化,聽聞剎淵沉默,道:“閣下,是在同情我嗎?”
剎淵沒有回答。
“如果閣下同情白某的話,能不能告訴我,閣下要將我帶到哪裡去。”戟頌忽然問道,剎淵眼中一改之前的同情之色,泛起一層戒備:“你……”
“看閣下給白某吃食,說明還有一絲良知,不像葉城諶那樣沒人性。”戟頌徐徐道來,“在下並無與閣下爭鬥的意思,畢竟烏鄫在你們手上,我必定不能因為自己害她丟了性命。她是在下近些年來遇到的,待在下最好的妖子,無論何時都不離不棄,也不怕因為接近在下而被你們敵視。”
“在下可以隨您處置,但是麻煩閣下回去以後,照顧一下烏鄫。”
“白將軍是如何知道的?”剎淵沒想到戟頌已經看出來葉城諶此番讓她出來的用意。
“現在距王城也只剩了不到半月的路程,不死士兵已經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了,而不是對方不派,而是派不出……在下只是一介莽夫,並不通任何權術謀略,能活到現在,也只是靠這一身蠻力和不死之軀罷了。雖然在下自知也有一些戰力,但如今的情況之下,白某留在軍中,對於葉城諶來說,是弊大於利。”
剎淵聽聞微微一怔。戟頌繼續說道。
“縱然在下沒有反叛的意思,他也會疑心白某的忠誠。找長河族大祭司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如果不是打算在外面讓閣下將在下處理了的話,也不用派你來了。論實力,你在軍中排第一當之無愧,在如此關鍵的決勝期,你應當留在軍中殺敵,而不是出來做找人這種雜活,這種活誰都可以做。”
戟頌的手指在地上畫出一條條無序的軌跡,許久之後,她吹了吹指尖上的塵土。
她現在就如這塵土一般,應該是在風中消逝的時候了:“而且,為了逼在下就範,葉城諶還刻意命巴鍥來通知在下,烏鄫在他們手上,真可謂是用心良苦。”
“抱歉,這是剎某所無法左右的事情。”剎淵道,“不論怎樣,我還是敬重你的。”
“再往前那座城池,在下有點事情要做,閣下能和白某去一趟嗎?”戟頌問道。
:()長盡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