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那天沒有……”河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捂住了嘴巴,河生母親忽然湊近,低聲對河生說道:“放心,我不會死的。”
“什麼……”河生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有一件事情,母親一直沒有告訴你。”河生母親壓低了聲音徐徐說道,“母親是嶺匿族的後人,一般人是殺不死我的。我不太確定你是從了我的血統還是你父親的,就一直沒有向你提起過,現下,我需要在明天上刑場之前和你說清楚……”
當河生揹著弟弟出來的時候,像是失了魂的走肉一般。
弟弟方才吃了母乳,睡得很熟,河生揹著揹簍回到家中。
一片死寂。
河生一夜未眠。
按照和母親的約定,她不需要出去,只需要在家中等候,大概幾天之後母親就會自己走回來。
她每天都在焦灼不安地等待著,她起初不認為血統的事情是母親為了讓她釋懷所編造的的謊言,因為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細緻詳細地向自己訴說一件事情。
但這種直覺漸漸被時間沖淡了。
她在不安地等待了五天後,向看守牢門計程車兵打聽,得知了行刑的屍體會被運送到的地方。
天氣陰沉得快要下雨。
河生拿著家裡多年未用的油紙傘,把弟弟放在揹簍裡,徒步前往了亂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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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崗多有異獸潛伏,但河生還是壯著膽子進去了,運送屍體的人想必也會忌憚於異獸出伏,不會把屍體送到太遠的地方。
天上悶雷洄游,下起了瓢潑大雨,河生撐著傘站在雨中。
經過漫長的尋找,她看到了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她母親的頭顱浸在泥泊之中,經過多日的風吹日曬,若是不細看還會以為一塊生著長髮的頑石。
河生打著傘,俯身蹲下,將母親的頭顱抱入懷中,跌跌撞撞地向家裡走去。
“不怕,不怕,我們回家了……”
她慶幸今日下雨,路上無人,她的母親終於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不用受他人的冷眼相待。
風攜帶著雨吹到河生的臉上,河生已經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自己的淚水,這幾日的憂心焦慮似乎已經將她變得麻木,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她依舊無法接受。
她回到家中,抱著母親的頭顱在地上坐了許久。
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回過神來,弟弟已經快哭得沒了聲音。
河生急忙將弟弟抱了出來,去鄰居家跟往常一樣去偷了一些羊奶,拿回來熬熟了喂弟弟喝下,弟弟漸漸安靜下來,有一點發燒。
河生揹著弟弟來到寡婦家門前,寡婦原來是賣藥的,現在他們家應該還有一些藥材。
寡婦家一面牆旁邊有棵樹,河生用布將自己和弟弟綁在一起,揹著弟弟爬上樹,從牆頭爬進了寡婦家,因為從牆頭上落地的時候摔得有些重,河宥又在背上哭起來。
河生顧不上自己摔疼的兩腿,將河宥抱在懷中,花了好長時間才將他安撫下來。
等到河宥安靜下來之後,河生抱著河宥向院內走去,河生看到了院中擺放的那口大缸,裡面落滿了落葉,河生幾乎看不到缸裡有什麼。
容不得再耽擱,河生跑進屋內,找了些能用的草藥,磨碎熬成湯,喂予弟弟服下。
弟弟身上的溫度逐漸降了下來,在河生懷中漸漸睡去,河生抱著弟弟坐在寡婦家的院子裡,看著那口大缸。
她不打算再回到那個家了,因為……
那裡已經沒有人在等待了。
此後的無數個夜晚河生都在想,如果那時自己繼續隱忍而沒有殺那個財主,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了。
河生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