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正在繃緊的琴絃上跳舞。
可即便她害怕,這個夢也沒有停止。
陳倩被池小橙輕易騙到了家裡。
小唯還在睡覺,睡著睡著就永遠睡著了。
她的朋友、導師、每一個關係都還算不錯的人,都離她越來越遠,甚至天人永隔。
而池小橙在面對夢境蘇桃時,依舊是那樣的甜蜜乖巧。
浴缸白淨的水,早已因為池小橙一次又一次的清洗,變得殷紅無比。
一如今夜她回家,看到的那一浴缸紅色一樣!
區別是,少了一個人躺在那裡。
最後的最後,夢境蘇桃身邊已經沒有其他朋友了。
但她一點也不感到迷茫和孤單,因為沒了朋友,她身邊還有一個愛她的小橙。
就像是蘇桃所期望的一樣,池小橙變得乖巧、可愛、不惹事,也不會因為任何人吃醋。
再也沒有犯病,享受著快樂日常的每一天。
直至夢的最後。
她遠遠地站在一邊旁觀,那個刀了無數人的小橙,陡然轉頭看向了她。
揚起病態又扭曲的笑容。
“桃桃,我喜歡你!”
恐懼如針刺紮在後背,蘇桃驚恐地甦醒,額前的秀髮已經因為汗水而粘在一起。
而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對夢中的一切感知是那樣真實。
蘇桃無神地掃視著房間內地一切。
確認自己已經不在夢裡了後,才無力地靠在枕頭上。
天還沒亮。
但她再也不敢睡下。
只是將被子裹住腦袋,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漸漸從被窩裡傳出。
她明白,夢境中的那小橙,才是病嬌化的完全體。
小橙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彷彿已經將夢託給了她。
——我喜歡你,無論以前和現在,我都喜歡著你。
——但你為什麼不要我了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聲聲的回答,也只是心理安慰。
疲倦湧到全身,直至錢清在外面敲了敲門。
蘇桃秀髮繚亂地看著她,“錢小姐,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錢清抱著一床被子,打了個哈欠,“你果然睡不著啊,就在剛剛,一個叫陳倩的人說是你的舍友,三更半夜地按門鈴,說是把這個玩意送給你。”
錢清手一扔,一個印著橙子圖案的香囊被丟到了床上。
“你舍友說有這個你可能會睡得好點。”錢清多看了眼蘇桃,猶豫再三,還是沒多說什麼,“另外別想太多,早些睡吧。”
說罷,她關上了門。
現在才凌晨4點,冬日的夜晚,比平時還要長。
蘇桃看著香囊呆呆出神,隨後迅速地將香囊撿起,捂在懷中。
又將鼻尖埋到香囊中,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貪婪地索求著香囊的味道。
“小橙……”
淚水,又從蘇桃眼角滑落。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香囊的味道一直都覺得熟悉,覺得好聞,覺得喜歡。
這香囊不就是池小橙身上的味道嗎?
簡直如出一轍。
她所害怕的人是池小橙。
但最後,支撐著她的人,也是池小橙。
真是可笑。
蘇桃自嘲地笑了笑,攥緊香囊的那隻手,再也沒有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