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沐!”洞庭水君念及此名,恨意頓生,牙關緊咬,齒間咯咯作響。身為龍族,竟敢招惹清婉,還留她一人揹負這沉重後果,如此行徑,實是卑劣。他決意尋出這水沐,討個說法,無論天涯海角,定要讓他為清婉境遇負責。哪怕龍族勢大,可事關妹妹清白與餘生,洞庭水君也毫無懼色,哪怕攪翻這湖海天地,也要將這團亂麻,理出個是非曲直,還清婉一個公道,盼她能重拾笑顏,迴歸往昔無憂模樣。
……
“龍族水沐,就是…”父王,仿若一道驚雷,劈開塵封歲月,炸出深埋往事。
“想來,父王便是那時動了心思。”潤玉呢喃,帶著幾分自嘲與恍然。他能想象,年輕的父王,或許隱在暗處,眸光追隨著母親身影,豔羨著洞庭的自由與靈動,更被母親風姿勾去了魂,而後,便悄然跟隨那些赴會之人,踏入洞庭水域,悄然織就一張情網,將母親困於其中。
洞庭水府內,光影幽沉,水君與潤玉對坐於靜謐偏廳,周遭珊瑚擺件似也凝聽著這段深埋多年的過往。水君眉間褶皺藏著歲月積怨與無奈,話語出口,滿是唏噓:“我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是誰了,因他多次來洞庭求見清婉,皆被我拒之府外。”往昔那些時日,水府門外,那自稱水沐的龍族小生,一襲華服,眉眼間盡是熱切,卻屢屢被蝦兵蟹將擋回,悻然而歸。彼時只當尋常求娶者,未料埋下這般禍根。
“我沒想到,他竟這般對待清婉。”憶起妹妹孕期的憔悴、產後的消沉,水君眸中怒火暗燃,“那時,我一時之氣,發誓定要抓他來給清婉賠罪。”於是,他踏上漫長追索路,足跡踏遍五湖四海,每處水澤都尋過,每簇礁岩都探過,龍宮的華美殿堂、海底的幽深洞府,皆不見“水沐”身影。乃至闖入地府,在那生死簿上逐行細查,指尖摩挲過泛黃冊頁,龍族名錄裡,卻無此名號,恰似人間蒸發。
“你母親那段記憶當中,水沐只說他是龍族,其餘一概未提,原型更是無從知曉。”水君長嘆,那時滿心憤懣無奈,如困於迷宮,線索盡斷。直至潤玉降世,稚嫩身軀初現原型,水君猛地恍然,眼前小龍模樣,與記憶中東海龍王敖廣有幾分神似,鱗片色澤、龍鬚弧度皆為印證,原來所謂“水沐”,不過化名,掩人耳目,便於脫身。
“東海龍王恨洞庭,緣由在此。”水君目光復雜看向潤玉,“我留下了你,還將此事傳揚,令他背了拋妻棄子罵名,在三界顏面掃地。”那些流言蜚語,像銳利暗箭,射向敖廣,也讓洞庭與東海結下宿怨。多年來,暗流湧動,水族間時有摩擦。
“潤玉,這些年,你在他那兒過得好,舅舅就心安了。”水君抬手,重重拍了拍潤玉肩膀,滿是欣慰。潤玉身形微微一僵,嘴角扯出苦笑,那些在東海的日子,冷眼、苛責常伴,孤寂是摯友,清冷是底色,可此刻面對舅舅關切,終是嚥下委屈,輕聲道:“多謝舅舅掛懷,潤玉安好。”話語飄在水府,似暖了幾分舊怨寒意,卻也勾出對往昔糾葛、來日未知的悠長思量,命運輪盤,仍悄然轉動,不知後續風雲。
洞庭水府深處,一間密室被幽藍冷光籠罩,室中冰棺靜靜臥著,宛如一座剔透囚牢,囚禁著往昔的鮮活與笑語。清婉公主便長眠於此,面容如生,卻再無靈動氣息,仿若只是沉睡在一場不醒的長夢之中。
洞庭水君步履沉重,緩緩踱步至冰棺旁,身影在冷光映照下更顯落寞孤寂。他抬手,指尖輕輕撫上冰棺,那觸感寒涼刺骨,恰似命運予他的錐心之痛,綿延多年,未有半分消減。“只要你過的好,清婉她也就心安了,只是她紅顏薄命,看不到現在的你,唉。”話語喃喃,自齒間溢位,裹挾著無盡的遺憾與哀傷,在這靜謐密室悠悠迴盪。
憶往昔,清婉是洞庭的明珠,嬉鬧於蓮叢,穿梭在魚群,笑聲似銀鈴,脆響在每處水域。水君視她若掌心珍寶,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