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儘管來尋我!”
牆子知道楊絮這人文縐縐的,最好面子,只要話說出了口,便定然能做到。他欣喜片刻,突地心中一頓,又狐疑地看向楊絮:“楊大才子,你怎的突然如此好心?”
楊絮聞言,“啪”的一聲將摺扇展開,故作風流地搖了搖:“我還不是可憐你受困於斯,若是信不過我,那你可以什麼都不做,等著嶽凜來撞你吧!”
牆子趕緊擺手:“不不不,楊兄義薄雲天,我怎能懷疑於你!我現在就去會會那嶽凜!”
說著,牆子便抖抖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向著學苑的方向去。
這皇城他早就走過千萬遍,就算閉著眼睛,也對各宮各所瞭如指掌。
楊絮看著牆子單薄的背影逐漸遠去,目中瞳光沉沉,似思索似憐憫,或許也沉澱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物。
半晌,楊絮將摺扇一合,斜斜地插進自己的腰帶裡,而他腰上掛著的半塊玉珏也跟著不住晃悠。
“左右無事,我便也去瞧瞧小紅牆的熱鬧。”
卻說當今大綏的天子,篤信成仙之道,不理朝政之事已經有二十餘年。這位荒唐的皇帝陛下常年避居觀星臺,成日裡不是煉丹就是念經,臣子連面見他一次都非常困難,朝事往往還需要大太監通傳稟報。
而天子膝下,子嗣也是非常單薄,僅育有四位皇子,兩位公主。除卻二皇子李奕璋的生母是天子的賢妃,有個正兒八經的身份外,其餘三位皇子的母親,都是觀星臺上侍奉的宮人。
不過誕下皇子,就被即刻處死了。
所以,去觀星臺當差,是所有宮人們公認的最具有危險性的差事。
學苑位於皇城的最北方,與皇子們的住處——最東方的青宮相隔甚遠。
牆子穿牆而入時,就見十幾個少年正端坐在屋內,每人面前都擺了一本書。而上頭還有一位長鬚美髯的儒雅夫子,在講著牆子聽不懂的東西。
這群少年裡,最顯眼的莫過於居中的那位。他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滿臉不耐的驕矜,一身深青色華服,頭髮用金帶束著。
牆子環視一週,目光從每一個少年臉上掃過,卻也沒認出自己那冤家到底是哪位。
無他,人族每一世投生之後,面容都會或多或少有些變化。
楊絮慢吞吞地追上來,一進屋就跟著夫子一起掉書袋:“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牆子一把打住唸經的楊絮,問道:“那嶽什麼的冤家,是哪一個?”
“嶽凜。”楊絮耐心地重複一遍,復指了臨窗坐著的少年,“便是他 。”
牆子順著望去,卻見那名叫“嶽凜”的藍衫少年正跟著夫子誦讀,清俊的面容平和安定,還隱隱帶著求得新知的喜悅。
牆子“嘖嘖”嘆息。
這小子,外表看起來倒正常,誰能知道內裡是個動不動就碰頭尋死的主?
牆子想,他得好好找辦法,必須讓這小子摒棄求死覓活的陋習!
牆子腦海裡規劃著自己的改命大計,又穿牆而出,楊絮匆匆瞥了一眼嶽凜,追著牆子出去了。
“譁——”
莫名的一陣風,掀起了單薄的書頁。
臨牆坐在最角落的少年一襲白衣,若有所覺地按住書扉,抬起頭看向窗外。
可除了一地春光,並沒有任何特殊風景。
初入夢境
“葉秉燭,你瞧著窗外,窗外可有聖賢道理啊?” 太傅陳聞道手執書卷,微揚著下巴,視線低垂地睨著臨窗的少年。
葉秉燭恍若未聞,面色不變,仍側頭盯著窗外。
陳聞道見狀,當即惱怒起來,大喝一聲:“葉秉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