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片石壁照亮。
石壁上的壁畫便朦朦朧朧地映照進了牆子的眼睛裡。
第一幅看起來是一座山,那山陡峭聳立,直入雲霄。而山頂之上則繪著一棵巨樹。樹木枝葉繁茂,繁盛異常。可怪異的是,那樹頂之上,又繪著花草蟲獸,似乎還有一方世界。
這是什麼東西?
牆子感到驚異的同時,好奇心大起,趕緊挪開光點,果然發現壁畫還有後續。
下一幅壁畫,依然是那座山那棵樹,只是在上空突兀地出現了一隻手,將那樹的上截齊齊削去!上方世界消失在了圖案裡。
這是……畫的天帝絕地天通的故事?
相傳當年上界與下界相連,神、人、妖三族互通,生出了不少恩怨情仇。最後天帝為穩定秩序,斬斷了上界與下界的聯絡——建木山神樹,從此上、下界聯絡切斷。
後面似乎還有圖案,難道天帝斬斷建木神樹之後,還有故事?
牆子立刻轉移視線,便見如煙如霧的一片混沌,出現在建木神樹旁邊,在那煙霧之中,似乎還畫著一隻小小的燕雀。而神樹的另一邊,則是一位姿態端莊的女子。雖然沒有細細刻畫她的面貌,但僅是儀態上,她便盡顯凜然不可侵犯。
燕雀……牆子低頭閉目,腦袋中不受控制地響起清脆的鳥鳴聲。這種隨處可見的再尋常不過的鳥,也被細心刻在這上面。
單是從畫面上看,牆子猜測這應該是兩方出現了爭鬥對峙。他正要看下一幅,忽然身後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牆子?!”
牆子心頭一動,回過頭去——就看見楊絮叉著腰,一貫的書生意氣都不裝了,頭髮略微散亂,眼中卻滿是擔憂。
牆子拊掌一笑:“我便知道不需著急,定然可以尋到出去的法子的!”
楊絮上前鉗住牆子的手腕,一邊拉著他要走,一邊低聲道:“你還笑?此地很危險!”
牆子拂開楊絮的手:“你說的是危險是那個影子妖和鹿頭人嗎?”
影子妖,鹿頭人……楊絮面目扭曲一瞬,知道牆子是遇上稷玄和稷厄了。可遇到了他們,牆子卻還能全身而退……
“他們發現你了嗎?你沒招惹他們吧?”
牆子自然道:“沒啊,那個鹿頭人與我過了一招,他直接摔在地上爬不起來。我看他們也不過如此。”
一招都沒有擋住,楊絮是不相信的。他與稷厄交過手,對方靈力不容小覷,放眼在妖鬼族也少有敵手,怎麼可能連牆子一招都擋不住?
楊絮只當是牆子吃了悶虧,不願說出來惹自己笑話才故意誇大其詞。他也不想戳穿了牆子,讓對方不自在,只道:“我帶你離開這裡。”
牆子跟著楊絮走了幾步,忽然問:“那你呢?為什麼幫他們傷害其他妖鬼?”
楊絮頓住腳步。
心跳都急了半分,原來牆子知道了。
也是,他都已經找到了這裡,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也是常理。
楊絮也說不準自己為何不願意叫牆子知道他的那些事情。這些年,自他死後,一直是牆子在他身邊。
光陰漫長恆久,即使心腸冷硬如他,也會改變。
他們已經可以說得上朋友吧。朋友,這個詞在楊絮生前死後,都是一個昂貴的詞。
“我有我的原因。”楊絮沒有回頭,也不看牆子,“我承認我害了很多妖鬼,但是我有必須要做的原因。而且,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
牆子轉到楊絮面前,新奇道:“你在愧疚?”
楊絮:“……”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全沒了。
愧疚,還遠遠稱不上。楊絮從前一聲令下萬千無辜之人人頭落地,屍橫遍野、怨聲載道,他連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