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莊大氣,今年約莫已經四十歲,但保養得宜,看上去極年輕。而賢妃之下,便是其子李奕璋。
北戎的大王子漠瀚位置設在主位的左方,他下面則是幾位北戎使者團裡的重要官員,還有另幾個番邦小國的使臣。
“怎的時間已到,還不見貴國皇帝入席?難道是覺得我們幾個是番邦小國,看我們不起?”漠瀚冷著臉,質疑似的盯著賢妃。他一口中原話說得流利,如果拋開他高眉深目明顯的異域長相,便說是大綏人,也是有人信的。
另幾個小國的使臣聞言,雖不似漠瀚這般直言,但神色間也頗有不愉。
賢妃的父兄在朝為官,她在後宮中是無冊寶的“皇后”,何等場面不曾見過。她溫柔地笑笑,朱唇輕啟,道:“大王子何必著急?大綏重禮節,故設席款待。但我泱泱大國,事務何其多,君王有事纏身,拖延了幾步,也是常有的。諸位貴客且先觀我們大綏的長袖舞,如何?”
說著,一隊長袖細腰的舞姬便魚貫而入,伴著絲竹聲舞動起來。那舞姿輕柔靈動,長袖翩飛間,少女們騰挪躍轉,如蝶戲於春花,燕飛於楊柳。
漠瀚瞥了兩眼,含著一絲笑意說:“南方的長袖軟綿綿,和你們綏人一樣!不似我們北地的短刀舞,剛烈有力,可斬人頭!”
此話一出,北戎的幾位使者都應和般笑起來。
賢妃臉上的笑意凝固片刻,目中射出惱怒的光。他看似說舞,分明是在說大綏人比不上北戎人!給叫囂到自家門前了,她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不急不慢地說:“大王子居於苦寒北地,自然不懂。並非剛烈有力便是好舞,我們大綏講究剛柔並濟,陰陽相生。正如兵法所言,蠻力不敵巧勁,過剛則易折啊。”
漠瀚猛地將酒杯放在桌上,沉默良久,才諷刺道:“中原人的確嘴皮子功夫厲害。不過,也僅止於嘴上功夫。”
賢妃抿唇而笑,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說話了。
牆子哪裡見過這樣的唇槍舌戰,心裡嘖嘖稱奇,暗道沒有看夠。他對於這個來自北方的漠瀚也充斥著好奇。
原因無他——這男人背後,緊緊地貼著一個淺青色衣服的妖鬼!
凡人看不到,但牆子卻能瞧得清楚。
妖鬼族分兩類,一者為妖,如牆子、楊絮,都是由凡物修得的人身;一者為鬼,是人族死後心有不甘者,不願就此進入輪迴,故而徘徊此間,如昭妃、永繼。
漠瀚身後的那物,牢牢地箍著漠瀚的脖子,像是藤蔓纏樹般攀在他身上。她一頭如瀑的黑髮,垂順在臉頰兩側。面目慘白,雙眼佈滿血絲,嘴唇嫣紅中透著詭異的紫,分明是鬼!
且是新死不久,還保留著剛死時模樣的鬼。
但是很奇怪,新鬼都比較虛弱,要很長一段時間修養。但漠瀚身後的新死鬼,看起來卻精神奕奕的。
難道是北方的人體格比南方人強壯,北方的鬼也比南方鬼要厲害些?牆子暗想,說不定可以引薦昭妃與那女鬼認識,看到底是南方女鬼強橫,還是北方女鬼厲害。
正在這時,上頭傳來一陣怪異的朗笑,略沙啞的男聲響在宮殿之中,無人不為之肅然。
“大殿裡如此熱鬧,北戎大王子可是在向賢妃娘娘討教中原風土人情啊?”
牆子順著聲音看去,便見到兩個侍立在門旁的宮女掀開珠簾,一道紫色的身影負手穿門而入,快步進到大殿之中,身後還跟著數名身著緋色或綠色太監服制的宮人。
來人年近花甲,頭髮被束在帽裡,露出的鬢角已經斑白。但他精神矍鑠,身姿挺拔,渾身上下一絲褶皺不見,即使臉上溝壑難平,卻也絲毫不顯老態。
這就是徐嶸。雖然沒有人說話,但從眾人恭敬的態度來看,牆子想,這人就是被袁引反覆唸叨過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