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掙脫北渚的鉗制,卻又看見北渚一把薅起放在案頭的供豬,返身向外走去。
“啊!”那人族揉脖子的動作頓住,瞳孔一縮,這回徹底嚇傻了。不管是動貢品,還是單手拎起一隻整豬,都足夠讓人驚歎了。
雖說年頭不好,這隻豬也瘦削可憐,但好歹是一頭整豬啊!
北渚拎著豬,直直地走到門外那倒地的女孩兒邊,三兩下將她搖醒,然後將豬頭湊到她面前:“吃!”
少女正餓得渾身無力,眼冒金星,她倒地時撞到了肩膀的骨頭,左臂有鑽心的痛。她模模糊糊睜開眼,眼前的黑暈慢慢散去,便只看到一顆死不瞑目的豬頭杵在她面前。
“……”她連驚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助地側身翻倒。
北渚以為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隨手扯下了豬腳,塞到少女嘴邊,焦急地催促道:“快吃啊!”
那少女飢餓數日,乍一聞到葷腥,胸中一陣翻湧,乾嘔了數聲,卻只吐出些酸水來。
北渚暗道,這東西如此難吃嗎?不至於一聞便吐了吧。還是人族都是這般嬌氣?
這時,負責祭祀的主持第一個反應過來,怒目圓瞪,挽起袖口便衝了出來,指著北渚道:“你是何處來的賤民,竟敢破壞祭祀?快些將貢品交出來,否則我必將你逐出城去!”
北渚放下豬,回過身盯著主持,道:“你有什麼資格驅逐我?”
那人傲然道:“就憑我是這裡的首領,這座鎮子都是我的,所有人也都聽我的號令!”
北渚聞言,險些笑出聲來:“下界是人族共享之地,萬物也由人族共享。你有什麼資格將此地據為己有?又有什麼資格令他人臣服於你?”
北渚說話間,周圍已經湧上來幾個手持兵戈的人族,他們護在那個自稱首領的人跟前,面目敵意地盯著北渚。
首領冷笑道:“什麼共享?誰手裡有兵器,誰就有資格!我現在沒有耐心與你廢話,速速離開我的城鎮!”
語罷,手持兵戈的人族齊聲呼喝,步步逼近北渚,想要在氣勢上壓倒北渚。
南風怕北渚出手傷害了人族,惹下因果,悄悄出聲提醒:“北渚,咱們別和他說了,快走吧。”
北渚從善如流,轉身就要走,卻被人從身後喚住。
“這位義士且留步!”
北渚轉身,見方才走在隊伍末尾的少年上前來,露在外面的眼睛顯露出灼灼的光華。
“你叫我?”北渚指著自己。
少年眉眼彎起:“正是。”
“剛才不是叫我賤民嗎?怎麼現在就變成義士了?”
此話一出,那首領又要發作:“祭司喚你,是你莫大的榮幸!你竟還敢廢話連篇?”
少年抬起手,制止了首領的話,繼續對北渚道:“如今年頭不好,能有個安身之地不易,何不留下來,多停幾日?”
首領不明白,為什麼高高在上的祭司會對一個外鄉人這麼客氣。如果是從前,祭司早就面色如霜雪一般趕這些沒有眼力見的人走了!
北渚心覺這白衣祭司怪異,卻說不出緣由。他直覺此人絕不簡單,他身上的氣息讓北渚覺得很不舒服。
北渚垂眼見那餓昏的少女還在地上躺著,道:“我若留下來也行,得給她一口吃的……且來日我要走,你們不可阻撓。”>>
“嘿你!”首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們留你,是我們心善!你少得寸進尺!”
白衣祭祀側頭瞥了一眼首領,高大健碩的男人登時畏懼般地閉上了嘴。等到安靜之後,祭司才說道:“吃食我每日都會命人派發給百姓。至於去留之事,我也只是看你有眼緣,一切你來去隨心,我絕不強留。”
北渚不再多言,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