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神明的職務。而神族心性不穩,若有犯錯或是契機,便會下界歷劫,磨練心性。
而如果神族歷劫期間,有人族飛昇上界,那麼歷劫的神族便無職可做,只能在下界不斷輪迴。一旦神魂靈氣耗盡,那麼神族便會泯然於輪迴之中,真正地墮為人族。
“嶽凜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在輪迴之中掙扎了太久,神魂即將耗盡。”楊絮垂下眼睛,眉頭緊蹙,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北渚從未見楊絮為自己流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不,是他從未見過楊絮為任何人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嶽凜於他楊絮,究竟算什麼呢?
“他的劫數為何?”北渚冷然道。
“他乃是文昌星君下界,是眾文神之一,專門司掌天下讀書人的命數。如要破劫,他需要這一世位極人臣,以乾坤韜略挽大綏於將傾,救大綏萬千黎民,方可飛昇,重登上界。”
楊絮瞭解得倒還清清楚楚,來龍去脈瞭如指掌,甚至知道嶽凜乃是文昌星君轉世。但想到之前文昌的所作所為,且就可能是他對南風立下詛咒,北渚便對嶽凜生不出好感來。
他不直接出手,送嶽凜去下一世,毀了他的劫數,便是對楊絮這五百年來的交情最大的回報了。
“你為了去幫他破劫,便不顧我的死活了?”北渚憶及昔日楊絮所說的話,便覺得又可笑又荒謬。“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是為了我出主意,說借屍還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你眼睜睜看我與南風……與葉秉燭對面不識,還要我費盡心機去幫嶽凜!”
想到自己從前因為關照嶽凜,總是對葉秉燭忽視良多。葉秉燭當日為了嶽凜被推入御池,險些命喪水鬼之手。當時北渚險些不願去救他,只道讓他就那麼死去也與自己無關。現在一想起來,北渚便是一陣後怕。
那些恐懼,委屈和憤懣,如果不提倒也好,尚且能夠壓抑。可它就像一道傷疤上醜陋的痂一樣,即使是不小心觸碰到,也會痛徹心扉,血流不止。今日提起,便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根本堵不住。當初楊絮說的信誓旦旦,自己倒還真全然相信,從未懷疑過他!
到頭來,全是假的!
“難怪,難怪當初我要入嶽凜的夢境,你卻反怪我損耗他的元神,傷了他的身體!我還以為你真的是為了我好,原來從始至終,你擔心的都只是嶽凜!”
北渚這漫長又枯寂的生命,稱得上至交的,除了南風,便只有楊絮了。他從未想過,楊絮連騙他時,都說得如此自然,毫無破綻。難道楊絮就從未心虛過嗎!
北渚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如有千斤:“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我原想等嶽凜的事情一過,便抽身來助你,我沒有想到後面會變成那樣!”楊絮雙手無力地垂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也不會幫我,但是我還是得說,抱歉,牆子。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這是五百年來,楊絮第一次對北渚說“抱歉”。這個永遠浪蕩風流,永遠不著調的柳樹精,滿懷愧疚地對著北渚。
過往的數百年交情不是假的,北渚也從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他怨恨楊絮,便是因為與他真心相交。楊絮這樣,他心裡也悶悶地難受。捫心自問,自己捨得結束這段友情嗎?北渚不知道。
北渚原想的是,等見了楊絮,定要叫他也慌張,定要劈頭給他一頓臭罵,定要揍他一頓,定要與他割袍斷義,再不往來。可數百年的陪伴不是假的,在漫長而孤獨的歲月裡,是楊絮在與他說外面的世界,與他講那些傳說與故事。
都是嶽凜,都怪文昌。如果不是他,便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北渚心頭火氣壓下三分,卻依然給不了楊絮好臉色。他想到自己這一次的目的,正是為了來找葉秉燭。既然葉秉燭已經不在含涼殿,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