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直到,一道恢宏肅穆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很奇怪,尋不到源頭,分不清男女,甚至讓人感受不出它的聲色。彷彿響在耳邊,又好似是從遙遠之處傳來。
“北渚,何不醒來?”
幾乎是下一刻,北渚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正身處在混沌又耀眼的金色之中,胸口已經不再痛,反而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好像自己回到了生命的本源一樣。
“誰在說話?”北渚回首四顧,不見任何人的身影。在這樣的詭異之處,按理說應該會感到恐懼,但北渚卻全然沒有這樣的感受。
他不知從哪兒來的自信,確信自己很安全,無人可以在這裡傷害自己。
在虛無與混沌中,再次響起那個聲音,不知男女,不知遠近。
“是我。”
北渚仰頭再看,依然空無一人。他緊皺眉頭,道:“你是何人?”
“我即是我,不是任何人。”
莫名其妙。
北渚道:“你姓甚名誰?”
“沒有什麼字能以指代我……”
北渚暗道,是什麼玩意兒跟他裝神弄鬼?難道是在耍他?
那聲音接著說道:“不過,人族常以‘道’來喚我,你亦可稱我為‘道’。”
北渚心頭一動:“你是天道?”
人族或者妖鬼族都將“天道”掛在嘴邊,可什麼是“天道”,無人說得清楚。
“然也。”
北渚說:“此為何地?我為何置身此處?”
“孩子,透過此處,便是上界。你抵達了上界,便可成為真正的神明。”
是神明,而不是神族。
神明,要聆聽下界心聲,憐憫眾生,心懷萬物。
北渚道:“我不願做神明,我還要去尋葉秉燭。”
天道依舊無悲無喜:“葉秉燭?他只是你成神之路上的小波折,是你漫長一生的過客。當你愛上他的時候,已經註定了他的消亡。”
北渚終於惱怒起來。他尊敬天道,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可以這般輕賤侮辱葉秉燭!
“他不是過客,也不是波折!他是葉秉燭!”北渚幾乎一字一頓,篤定道,“他也不會消亡,等到他輪迴,我會再次找到他。”
天道卻含著笑意,似乎很滿意北渚的回答,對他的惱怒也並不放在心上。它就像是父母看著自己發脾氣的孩子,聲音平穩地重複:“當你愛上他,那他註定消亡。”
北渚後退兩步,卻躲不開這響徹天地的聲音。他呵斥道:“為何?”
“天帝有常,輪迴有時。你集天地靈氣,自北渚之畔誕生,是註定的下一任天君。只是,每一個神族都需要一番磨練,方可升於神位,成為真正的神明。”
北渚不言不語,聽這個天道胡扯。
“北渚,我且問你,神若無情,如何救濟蒼生?”
這個北渚自然明白:“神若無情,那便只會高坐神位,冷眼旁觀,視蒼生為無物,棄責任於不顧,不能救濟蒼生。”
千年前,下界大亂,赤旱千里,百姓民不聊生。他們祈禱神明的眷顧,可神明卻高高在上,時不時降下施捨的甘霖。
天道似乎很滿意北渚的回答,又問:“北渚,我再問你,神若有情,如何救濟蒼生?”
話音落下,如當頭棒喝。
神若無情,如何救濟蒼生?
神若有情,如何救濟蒼生?
神若有情……
北渚瞳孔驟縮,猛然明白了天道的意思。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神明應該做的是平等地愛世間每一寸土地,不偏不倚,無公無私。
神明,是不可以有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