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徵後頸一涼。
【麻蛋!遷怒不是大丈夫!】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下拜:“請陛下吩咐。”
姿勢十分標準,讓宮裡最嚴厲的掌事嬤嬤來也挑不出一絲不妥。
蕭靖凡眯眼瞧著她臉上的假笑,很想一劍給劃了。
可想到剛才聽到的那份名單,剛冒出來的那點殺意又消弭無蹤。
這女人,留著比殺了有用。
“過來研墨。”
楚流徵很想說,她的職責是奉茶,伺候筆墨是周元德的活,多幹活得加錢。
但是,她慫。
她還盼著平安在宮裡苟到二十五歲,多攢點養老錢,出宮和這個世界的家人團聚呢。
為了磨墨這種小事就把小命丟了,忒不值當。
楚流徵規矩地走到書案邊,將宮裝的袖子挽起一截,露出雪白的皓腕,蔥白的手指捏起墨條,倒水磨墨。
她低垂著頭,一眼都不敢往旁邊瞄,磨得那叫一個專心致志。
見她好歹沒腹誹暴君了,蕭靖凡心裡那口氣平了些,讓還跪著的三位大臣起來。
三人都上了年紀,兩位尚書還好,張大學士已經五十有四,這跪下容易,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本著同僚情誼,兩位尚書大人都伸手攙扶了一下。
三人心知新帝這怒火沒那麼容易消下去,互相對視一眼,腦子裡都在想推哪個替死鬼出來頂罪。
蕭靖凡不管三人在想什麼,他提筆蘸墨,筆走龍蛇,唰唰唰寫了一張名單出來。
正是方才楚流徵在心聲中提到的十四個人中的前十位。
看完手上的名單,三位大臣心中大驚,暗暗變了臉色。
連他們也只知其中一二,陛下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莫非,錦衣衛的人已經滲透到了他們身邊?
如此一想,秋末的天兒,三人愣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這位新帝的手段,當真莫測!
張大學士張彧揣著明白裝糊塗,問道:“陛下,這些人是?”
“與劉剛同流合汙之人。”蕭靖凡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看得張彧一顆心跳得老快。
不是因為新帝長得妖孽,容色驚人,而是被嚇的。
老人家經不住這麼嚇啊!
蕭靖凡稍微緩和臉色,唇角勾起一抹笑:“此事朕便交託給三位愛卿查辦,相信三位愛卿會給朕一個滿意的交代。”
【嘖嘖,暴君翻臉比翻書還快。】
唇角的笑意一僵,蕭靖凡重新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發誓,等這個女人沒了利用價值,他一定要讓這個在心裡罵了他無數次暴君的女人好看!!
見新帝剛緩和的面色重新變得肅然,三位大臣只以為自己回答得慢了,又惹了這位陛下不高興。
連名單都拿得出來,他們相信新帝手裡肯定已經掌握了關鍵證據,就等著殺雞儆猴呢,再推託糊弄下去只會引火上身。
三人能坐到如今的官位,哪個不是人精?
為了保全自身,他們也不敢再含糊,齊聲道:“臣等領旨,定然儘快查清此事,不負陛下所託。”
蕭靖凡滿意頷首。
老油條歸老油條,辦事能力他還是放心的。
他擺手賜座。
見楚流徵忙著磨墨,周元德很有眼色地跑去茶水房親自泡了杯茶過來,放在蕭靖凡手邊。
順光帝開始和自己的肱股之臣議起其他政務。
但磨墨的楚流徵就慘了。
蕭靖凡不喊停,她就不能停。
磨墨是個技術活,她磨得手腕都酸了,想著轉移下注意力,便悄悄地開啟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