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跳過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謝家人之事。
終於,翻到了最後,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謝族世譜胤本列第二其九
謝司允,任祜七年。
病逝於望京。
嫡系五子。
長子謝伯書。
次子謝啟繪,早夭。
三子謝嶙峋。
四子謝風弦。
五子謝擇弈。
庶子女有三。
桑覓看到謝擇弈的名字,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一陣驚喜,嘴角上揚。
白皙的指尖壓在書頁上,桑覓一遍遍地摩挲著那三個字,看著謝擇弈幾位兄長的名字,很快又覺察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書、畫、琴、棋——我看懂了,你們家的名字——”
謝家幾個男兒,竟然取書畫琴棋之意為名。
棋、代表謝擇弈。
桑覓此前還以為,這幾個字是給女子用的。
謝擇弈看著自得其樂的桑覓:“覓兒真聰明。”
桑覓仔仔細細地瞧著,對著謝嶙峋的名字,面露困惑:“唔,不對呀,你三哥名字不一樣。”
謝擇弈斟酌一番,徐徐說道:“我三哥是過繼子。他是謝家旁支庶出,生父同我爹血緣牽連不深,生母又是個婢妾。但他,自幼天賦異稟,謙恭好學,勇武不凡,十七歲便有統兵之才,於是我爹孃將他過繼入主家,從法理上,他就成了謝家嫡出。”
桑覓似是懂了。
過繼子在法理上,與嫡子地位相當。
但謝嶙峋名字沒改,於族紀中一目瞭然。
桑覓歪了歪腦袋:“他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謝擇弈笑了笑:“是這樣沒錯。”
“噢。”
桑覓緩慢地點了點頭,有所會意。
謝擇弈補充道:“嫡庶縱使有別,但從來都不是不可更迭的規則,有才能者,在法理之上,總有辦法為其正名,嫡出之身,錦上添花罷了。”
桑覓放下了再也沒有後續記錄的書。
她少見的,頗有感慨。
“你們家好大。”
“覓兒家裡也不小。”
“我爹說,我們家世代都是讀書人。”
“是,桑家風評很好。”
“可我不會讀書。”
“覓兒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桑覓聽到謝擇弈這麼說,不禁笑了。
謝五郎雖然笨笨的。
但他是個好人。
他不僅僅是個好人。
他還是個,會讓桑覓感到開心的好人。
桑覓揚著唇角笑著,兩隻手像模像樣地擺正了書案上的幾本書,一副幫他整理桌案的模樣,謝擇弈似是心領神會,繼續看起了自己的書,桑覓端詳一會兒,捧著點心盒子,抓起一塊桂花糕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就這麼待在他身旁,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桑覓心頭一股沒來由的平靜。
她不會去想那些久遠的,碎片般的記憶。
所有的殺戮都與她無關,她是桑大人的女兒,是阿孃抱在懷裡的乖孩子,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她不曾動手殺人的日子——如此想來,嫁給謝擇弈這個倒黴蛋,也不是什麼壞事。
桑覓吃著東西,全然不會打擾到謝擇弈。
謝擇弈看上去心情也很好,他認真地看著書,時不時地停下來,去翻書案上的另一本書。
就這麼過了半個多時辰,哈欠連天的桑覓食慾缺缺,她打了個瞌睡,一腦袋撞在了謝擇弈身上。
謝擇弈丟下書,扶著她的肩。
桑覓恍恍惚惚地又清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