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東宮口諭的謝擇弈帶著桑覓先行回府,讓她去換一身輕便的衣服。
桑覓到家後,碧珠便替利落地替她更衣,動作麻溜地幫她調整了一個便於行事的髮髻,讓桑覓看起來,比平日裡更加小家碧玉,清新秀麗。
碧珠一面忙活,一面在桑覓耳邊唸叨。
她說,很多面容英氣的女子,難以適應粉黛妝容,還好如今的大胤,中性裝束在女子中,倒也頗為流行。至於桑覓,屬於既純澈惹人憐愛,又豔美不流俗套的型別,勾人心魄且不自知。
桑覓面無表情地聽著,一聲不吭。
碧珠對於妝與美的侃侃而談,跟和尚唸經似的。
桑覓不感興趣。
她換了裝束來到謝府前門,見謝擇弈已準備妥當,他換了一身玄色衣服,與往日一樣,肩寬腰窄,站在兩個人之中,什麼也不做,卻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
桑覓有些出神,只覺自己狀態越發古怪。
兩名小廝牽著兩匹馬,一棕一白,除此之外,還收拾好了佩劍,以及一個小書簍。
謝擇弈將白色的那匹馬引到桑覓面前。
“覓兒可以試著騎一下。”
桑覓沒動,只是好奇地看向馬背上的小書簍,困惑發問:“這是什麼?”
謝擇弈掃了一眼,回道:“是京畿的地圖,還有裝在竹筒裡的輕便筆墨,到時候,可隨時記下調查狀況。”
桑覓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要給謝擇弈幹活,回想起自己那鬼畫符似的的字,不禁有些難為情:“這麼複雜,我還以為,我們是直接過去呢……”
謝擇弈道:“殿下令我去看西南三縣吏治如何,是否當真一片祥和,無罪案發生,我自是要將事情辦好。”
“換衣服,也是為了將事情辦好嗎?”
“當然。”謝擇弈徐徐解釋著,“我若是堂而皇之地過去,那些縣尉們,定然會告訴我,他們每個縣都一派長治久安,平頭百姓們生活很好,別說殺人了,偷竊搶劫都不曾有。”
桑覓恍然。
這傢伙,還真是要去辦事的。
“我明白了,我們要隱藏身份。”
“差不多吧。”
“這種公務,也是你該做的嗎?”
“非我分內之事,一般是刑部遣人去察,我只是奉了東宮口諭。有時候,吏部也會派人到諸縣去,看看那些地方官做得如何,讓人才不被埋沒,如有需要,也可適時地填補京官空缺。”
“聽上去,還不錯……”
桑覓漫不經心地應著,來到白馬身旁,很輕鬆地爬上了馬背。
謝擇弈頓了頓,說道:“聽上去不錯,不過,規則是一回事,實施起來,其實是另外一回事。”
很多地方官之所以是地方官,大多是因為在京中說不上話,家族勢單力薄。當然,京畿這一片的地方官,多是肥差,同樣的官職,放到胤西北去,對某些人來說和流放沒區別。
桑覓不是很懂他說的話,也不感興趣。
她只覺得這廝行事認真。
蕭常肅分明是消遣他,讓他滾蛋。
謝擇弈竟當真一本正經的,要出城去看看西南三縣有沒有殺人案。
桑覓拍了拍身下的白馬,馬兒不安地踏了幾步,但很快也安靜了下來,她順著白馬健壯的脖子,安撫似的摸了摸——馬兒聽話,馬兒乖乖,不然半夜去給你剁了。
白馬哼哧哼哧地出著氣,乖順異常。
桑覓拉了拉韁繩,騎著馬向前踱步,回身去看謝擇弈,燦爛一笑:“你看,我可以騎馬的!”
謝擇弈也淺笑起來。
很快,翻身上馬。
一切順利。
兩人一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