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沒有理會他,像是在對待某種待宰的雞鴨魚,眼神專注,但並沒有多餘的感情。
輕微的哐當聲響起。
桑覓將一塊形狀扭曲的暗器丟在了地上。
謝擇弈靠著冰涼的石壁,呼吸略顯艱難,一時間,疼得又快要背過氣去。
桑覓處理完傷口,起身出去了。
謝擇弈望著她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他何嘗不知,她與他所想不同呢?
但為什麼,會是這種不同?
謝擇弈猶如遭到了老天爺的戲耍,幾近崩潰。
他的腦中亂成一團,諸多不得其解之事,全然不知該從哪裡開始思考。
他不知道到底是誰,非得要殺他不得。
他不知道那個白玉無瑕的覓兒去哪裡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說服現在的自己。
蒼天,何故要如此戲弄他?
謝擇弈艱難地吐出半口氣,緩慢動了動,循著一些痛感,低頭去看自己身上那些被粗糙處理過的傷口,傷口被撕爛的布料簡單地包紮著,透過粗糙的包紮,可以看見裹在布料中的綠色糊狀物。
似是古怪的草葉被嚼碎了一般。
草葉汁浸著包紮的布,淺淡的幽香混雜著血腥味,隱隱約約緩解著他的疼痛感。
謝擇弈頹然斜靠著,一時思緒萬千。
洞窟外,踩斷樹枝的聲音傳來。
腳步聲漸近。
桑覓回來了。
她捧著一個切開的竹筒,竹筒中盛著清水。
桑覓將碗口大小的竹筒遞到謝擇弈面前。
搖曳的火堆光芒下,她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純澈、無辜。
謝擇弈怔怔地看著她。
不知該作何反應。
桑覓捧著碗口大小的半截竹筒,又靠近了些:“喏,喝水。”
,!
謝擇弈抿了抿蒼白乾燥的薄唇。
原來,她沒想殺了他……
可眼下,是想這個的時候嗎?
思及此,謝擇弈很快又回過神來,清醒了大半,他看著面前的清水,帶著幾分固執與倔強,開口道:“你怎麼、怎麼可以……”
桑覓捧著水,垂眸道:“他們要殺你,他們是壞人。”
聽到這番話,謝擇弈下意識的,心下動容,然而很快,又心口一堵,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糾結與困頓:“我、我並非說人殺不得,可你、你怎麼能……”
謝擇弈如今難受極了。
他的覓兒、他的覓兒……
她怎麼可以手段如此殘暴?
砍了人家的頭,還要抽脊骨。
人已斷氣,她還去挖心。
她甚至還要扯死人的腸子去勒死另外的人!
回想起此前種種,謝擇弈對著面前的清水,只覺得心情煩悶,一切都是他在自欺欺人,柳元良之死的疑點,如今已是昭然若揭。
謝擇弈不敢去看桑覓。
他別開臉,眼眸泛紅。
“所以,當真是你,殺了柳元良?”
桑覓仍然捧著竹節小碗。
她幽幽回道:“我討厭他。”
未承認,在那場屠殺之後,卻與承認無異。
謝擇弈真希望,她的回答是沒有。
他只覺得胸口壓著一股氣血,提不上來。
自顧自地掙扎了好一會兒,謝擇弈一臉的痛心疾首:“我固然知曉,他非良善之輩,但是……唉……你、你……何至於……至於……”
何至於直接殺了他呢!
桑覓呆呆愣愣的,抬眼看向他:“紫玉?紫玉也被我殺了,就埋在我後院的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