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裴原野坐在高速行駛的車裡，郊區路上車不多，漆黑夜裡道路兩旁的樹影飛速地閃過。
手機上是女傭發來的影片。
家裡的KtV房在東側地下室，挑高6.5米的天花板，如同風鈴一般的水晶燈高高地垂落懸掛。
下去需要走樓梯，樓梯是三摺疊的，每層相交處是塊方形平臺。
女傭就是在中間的平臺往下拍攝的。
整個房間開啟了曖昧的紅紫色光，亮度很低，夾雜著旋轉的氣泡燈，白色透明的氣泡像是在水中一樣飄動，晃過每一面牆壁。
動感的dJ音在這個高高的廳內迴盪，十分立體。
整個氛圍像是誤入了某個迪廳。
音樂是快節拍的節奏，歌詞聽上去也不正經。
“自帶吸引力氣場\/”
“無法抵抗的慾望\/”
女生原地蹦跳，高舉的左手曲起食指和無名指，伸出的舌尖撇到一邊嘴角，眼睛閉緊一隻。
跳著跳著就換了姿勢，雙手攥拳舉高到頭頂，頭來回撥動。
“baby倒滿伏特加\/”
“baby就刷我的卡\/”
顧星池靠在沙發上，手中端著酒杯，身體跟著韻律點頭，眼神迷離。
當歌曲唱到“今晚回我的家”時，音樂裡傳來一聲槍響的背景音。
女生嘴巴發出“bang”的口型，做出衝鋒槍的姿勢對著顧星池開槍。
青年配合著捂著胸口橫倒在沙發上，沒忘記自己的玻璃杯，還舉著。
女生張嘴大笑，但是掩蓋在dJ中聽不清晰。
影片到這裡就結束了。
這一路上，裴原野已經看了好幾遍，影片上所有的畫面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
男人咬住一側的下滣，任滣自然地往外滾落，卻還保持著咬的姿勢。
他想到的有很多，但就像一個毛線團，找不到一點頭緒。
最終裴原野選擇了一個下手點。
顧星池這個傢伙，病還沒好就喝酒。
男人沒忽略方桌上開的酒瓶，夾雜在一堆矮的汽水玻璃瓶裡很是顯眼。
是不是知道他不在家，所以才敢這樣放肆？
裴原野在黑暗的車裡思考著進去後如何停止這一切，但真當車停在家門口，一路走進去時，男人卻又猶豫了。
直接打斷嗎？
他以什麼身份去做這件事？
顯然現在時間，顧星池很快樂。
電影裡講，要讓喜歡的人快樂。
裴原野站在三摺疊樓梯的第一個平臺，扶著欄杆，俯視著下面的光景。
歌還在唱。
“我真的快受不了\/”
顧星池在跟前女友打鬧，對方餵了他一根長長的巧克力餅乾。
青年叼在滣上，勾起壞笑。
“你的進攻沒預兆\/”
女生鼓了下掌，指著他，笑得前仰後合，然後端起玻璃杯，牽起顧星池的衣領。
“我讚歎你的技巧\/”
男低音唱著明顯涉及顏色的詞，帶著口端聲，讓整個空間升溫。
現實場景遠比影片上更有衝擊感。
裴原野喉間滾了下，躁鬱之氣充斥著肺腑。
他很少這樣情緒化，除去拍戲，日常生活中的裴原野從未有什麼大波動。
但現在，男人感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
他說過。
不要。
在他這裡。
舊情復燃。
明明他跟顧星池說過的。
男人順著樓梯往下一階一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