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廢品站一賣,好幾十呢,比一個月工錢還多,誰不動心。”
“就算真有人管了,家屬院裡的年輕的全回去了,一群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往那裡一站,公安局的還能真把這些老人家往牢裡抓?”
孟笙笙就笑,“你們這是被鬧的沒法子了,所以才回來住來了?”
王星若笑了,“可不是?”
一到晚上就能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誰睡得著,睡不著,家裡的孩子就哭,他們兩口子都快神經衰弱了。
在家住了好幾天,機電廠那夥子人也不見停,王星若只能每天上班前,把孩子送到奶奶家,晚上繞路把孩子抱回來。
鬧了一個多星期,還是省委大院裡的一個領導,聯絡了機電廠廠長的老領導,把機電廠的廠長叫去教訓了一通,機電廠出面,才把這事壓下去。
許晨安兩口子這才能回去。
這天孟笙笙剛進單位,上頭通知開會。
會議主題就一個,“精簡機構”,簡而言之,就是裁員。
會議從頭到尾,都在強調,要跟著政策走,裁撤人員是當前的重要工作……
會議室坐的滿滿當當,所有人都嚴肅著臉,好些人知道自己的斤兩,擰著眉,不知道自己的鐵飯碗還保不保得住。
孟笙笙坐在靠椅上,看著筆記本上的裁員兩個字出神,想著,這次裁員就是個開胃小菜,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到了九十年代,那幾次裁員,才是動了真格了,成千上萬人下崗,抱著家裡人哭的成片成片的……
她們廠這次裁員,普通職工沒怎麼涉及,但是管理人員倒是有一批被裁掉了,因為上頭髮的檔案有硬性指標,中高層管理人員,哪怕是管後勤的,都要有學歷要求,最低也要是個大專畢業的。
檔案還專門標註了,不含工農兵學員。也就是說,就算你有學歷,但是是個工農兵學員的學歷,那也做不得數,上頭不認。
除了這些,第二倒黴的就是保衛科,裡面除了轉業的軍人,其他人都得被裁。
這話一出,會議室裡立馬嗡嗡的就鬧開了。
廠裡的高層領導基本上都超過四五十了,他們要說學歷,也有學歷,還是五六十年代的大學生,值錢的很,倒黴的就是基層中層小領導。
這裡面有太多的廠裡的職工子弟了,他們基本上都是被那十年耽誤了,現在上頭來了這一下子,他們在廠裡也待不下去了。
這一刀下來,著實很痛。
不過上頭考慮的也算是周全,這次被裁員的人員,年紀大的,乾脆辦理退休手續,廠裡也把你當退休人員,退休人員該有的,廠裡也不會少你的。至於年輕的,那就沒法子了,兩個辦法。
一,單位出學費,去進修班,三年制,畢業之後,分到哪裡算哪裡,就算是掃廠裡的廁所,你也要去幹。
二,下沉,這次裁的是小領導,但是一線員工不涉及啊,直接全部下沉到一線幹車間工作去。
廠裡就給了這兩個選擇,隨你怎麼選,不選就收拾鋪蓋捲回家啃老去。
回來和家裡人聊了這事,王川澤單位和許晨安進的都是政府單位,比其他地方更厲害,機構性裁員,直接一個科室就沒了。
王星若的單位倒是沒怎麼涉及到,畢竟醫院這地方,誰沒個本科生研究生學歷,能進京市醫院?據說他們後勤的人走了不少,畢竟裡面也有很多混進去的,這時候要不了那麼多人,不合規定的,只能走,就算是院長的閨女也不例外。
王川澤和許晨安的科室不可能被裁撤,王星若正經京大醫科大學研究生畢業,孟笙笙是正經七七級大學生,一家子誰也不涉及,十分把穩,根本不用愁。
傍晚了,大院裡好些人又來孟笙笙家裡看電視,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