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聲音很輕:“嗯,好吃的。你喜歡太好了。”
兩個人一起在生日的最後半個小時,吃完了這塊生日蛋糕。消失了一整天的甚爾被無情的排除在外,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一口也沒給他留。
等月生換了衣服,被雪惠塞進被窩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算是第二天了。
她抱著生日,黑珍珠似的眼睛注視著另一個人的眼睛。
“雪惠。”她緩緩的開口,叫她的名字。
“怎麼了?”雪惠給她掖好被角,又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雪惠。”月生輕輕的說,“你現在,是站在我這邊的,對嗎?”
一般來說。
高階的權力鬥爭, 大家彼此之間拉攏人才,或者表明立場,似乎都不喜歡把話挑明。
而是彎彎繞繞, 說一點看起來毫不相干, 但是細想起來又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話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樣做的好處是,當對方無法帶給你令人滿意的利益, 可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翻臉, 畢竟沒有直白的說要站隊站在一起。
但壞處是, 當你無法令對方滿意,對方也有可能會對你翻臉。
很多影視劇和漫畫裡都喜歡搞這種不把話挑明的謎語人, 一句話繞十八個彎, 反轉反轉再反轉, 彼此套娃無休無止。
但月生不喜歡搞這種。
她需要直白的, 坦蕩的彼此毫不保留信任著的言語。
倘若你愛我, 那麼請你坦坦蕩蕩的來愛我,不要遮遮掩掩。
這並不是一件多麼不能見人的事情。
我已經有了很不錯的實力, 我可以保護你, 我能夠為你帶來足夠觸動人心的利益,我也能回饋給你我的正向情感。
月生抱著生日,微微仰著頭注視著雪惠。
她總是很喜歡在這種彼此剖白真心的時候直視對方的眼睛, 這樣注視著彼此,彷彿能夠將內心也坦蕩的交付。
雪惠彎下腰, 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額頭:“少主希望我站在您這一邊嗎?”
“我希望。”月生這麼回答。
“為什麼呢?我只是一個侍女。”雪惠輕聲說, “沒有咒力,沒有術式。我只是禪院家最普通不過的一個侍女。您為什麼願意相信我、親近我呢?”
“因為我愛你呀。”月生小小一隻翻了個身, 坐起來看著她說。
雪惠在那一瞬間如遭雷擊。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起來。
禪院家從來沒有人會直白的說愛。
“喜歡”“愛”這樣的字眼,在禪院家從來沒有人提起過, 彷彿也沒有人有過一般。
大家在這個階級森嚴的結構之中,為了利益而捍衛自身,激化矛盾,無從化解。
在這樣精神高度緊繃的情況之下,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感到痛苦。這種沒有人主動去消解的痛苦無法得到暢快淋漓的抒發,於是混雜著其他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在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中,施加給自己身邊血脈相連的親人。
那是帶著刺痛的,分不清究竟是愛還是恨的,糾纏不清、無從判斷的情感。
也許可以稱之為愛,又或許稱為恨更加恰當。愛恨交織,讓人根本無從分辨,只能在沉默不語當中刺痛彼此。
從來沒有人這樣耿直坦蕩的對她說:“因為我愛你。”
因為你是我的家人。
因為我愛你。
——只要這樣的理由就夠了。
在這個靜謐如水的夜晚當中,這句話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提及。
月生輕輕的歪了歪頭:“直毘人讓你來監視我。”
雪惠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