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靜謐後,一豬一猴,終於饜足地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一頭龐大的牛妖,此刻僅餘森森白骨。
二者緩緩起身,塵埃落定,準備離開這裡。
孫悟飯忽地停下腳步,眼神中閃過一抹好奇:“老豬,看你身手不凡,怎會被那群小妖輕易擒獲,險些成了盤中餐?”
豬無天聞言,嘴角一撇,似笑非笑中藏著幾分無奈:“哎,別提了,都是那飛廉嶺上的飛廉大王搞的鬼。他雖修為平平,卻手握一逆天至寶——鳳凰寶骨,此物一出,即便是千年妖王也要退避鋒芒。”
“話說三天前,我正籌劃著潛入那飛廉的宴席……”豬無天的敘述開始變得曲折離奇,卻又帶著幾分詼諧。
孫悟飯聽得眉頭緊鎖,不得不打斷這冗長的前奏:“打住,打住,直接說重點。你去飛廉嶺,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豬無天的神色瞬間變得莊重起來,彷彿換了一個人:“娶親。”兩字一出,擲地有聲。
“啥?!”孫悟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彷彿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娶親啊!你這猴子,耳朵不好使還是怎麼的,同樣的問題問兩遍!”豬無天一臉不悅,語氣中帶著幾分被誤解的憤懣。
“娶親?”孫悟飯徹底懵了,大腦飛速運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飛廉嶺上張燈結綵,不是飛廉大王自己要大婚嗎?”
“正是。”豬無天點頭如搗蒜。
“那你這是打算……在別人的婚禮上,搶……新娘?!”孫悟飯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滿是難以置信。
豬無天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盯著孫悟飯:“猴兄弟,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飛廉嶺上搶親?到時候,新娘歸我,那鳳凰寶骨嘛,自然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如何?”
“啥?!搶……搶妖王的親?!”孫悟飯彷彿被雷擊中,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眼中滿是震驚與不解。
——
而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西牛賀洲,白虎嶺深處,一個幽暗的洞窟內,枯骨堆砌成山,森白的火焰搖曳,與東勝神洲的這場搶親鬧劇,冥冥中交織著命運的絲線……
火光搖曳,映照著一個孤寂的背影。
一個彷彿自畫中走出的少女,身形纖細,輕紗遮體,銀絲輕拂耳畔。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她那朦朧的臉龐之上,覆蓋著一張神秘莫測的面具,平添了無盡遐想。
這幽深的洞穴,靜得只能聽見時間緩緩流淌的聲音。
少女蜷縮成一團,背對著世界,膝頭輕擁,口中吟唱著古老而悠遠的歌謠:
“夜幕溫柔,輕撫過燭火邊緣,帶走縷縷青煙……”
“花瓣紛飛,纏繞著離愁別緒,共誓之人,情深緣淺,終成過往雲煙……”
直到,一陣不和諧的聲響,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位身披灰白長袍的身影,緩緩步入這幽暗的世界,袍擺隨風輕擺,卻意外地露出了一截森森白骨與一隻繡著白蓮的孤鞋。
“夫人那裡,你的請求,她已明瞭。”
灰白身影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她說,靈魂源自虛無,終將歸於無垠。逝去之人,怎能再續塵緣?”
少女未動分毫,只是以她那幽遠如夜的聲音輕輕反問:“既言無法復生,那她為何還要守著那堆無生命的遺骸,年復一年,痴痴守候?”
洞穴再次陷入了沉默,灰白身影未予回應,少女也未再追問。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哀愁與堅持。
許久之後,灰白身影終於轉身,準備離去:“我該啟程了,前往福陵山。”
“去往何處?”少女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