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字跡潦草,卻充滿了幹勁,猶如龍蛇起陸,點在了,空曠的宣紙之上。
眾人仔細望去。
只覺得這一行字,中規中矩。
然而,不等他們回過神來,陸眠沾墨點紙肆意揮灑,情由心發,提筆迅捷,跌宕有致。
猶如劍客拔劍,四顧惘然。
大廳裡、諸多雅間、閣樓內,正圍觀著的眾人,見陸眠揮灑落筆,隨著上闕詞一一俱現,都神情一動。
便是頂樓,煙紗簾內的楚漓,都露出動容之色,唇繹輕啟,聲音婉轉:“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注1)
“這闕詞……”
“雅!”
煙紗簾內,楚漓不由得內心生異,臉上神情極為不平靜,她雖立於頂樓,卻能清晰見著,陸眠一一譜寫完。
賞析著這闕詞,楚漓彷彿見著…
一對佳人,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暫時分開,時值秋日裡,兩人執手告別,心中有無限惆悵,卻無法言表,俱都化作哽咽……
水岸邊,臨行得蘭舟已經催促了幾次,然而,一想到此次別離,相隔千里萬里,自從天各一方,心中悲情,湧上心頭。
不止是楚漓。
蒔花坊內,眾人俱都在細細品味,愈發的覺得此詞不凡,默默輕讀著。
一片驚歎聲,此起彼伏。
閣樓內,周泰、蘭夢姑娘對視一眼,都自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之色。
周泰握著書卷的手,不禁顫慄:“好、好、好!好詞!”
一連三個“好”字,足以體現他的激動之情。
陸眠身旁,靈雨姑娘眼裡更是泛著光,她靜靜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公子,越是覺得不凡。
“好一闕天上詞!便是這上闕詞,便值得一朵水仙花兒,不知道還有沒有下闕?”
“這闕詞自然是極好!這小公子是何方勢力、宗族裡的天驕,竟能有如此才華。”
“此詞一出,今晚的諸多佳作,怕是都成了襯托,憑這上闕詞,書樓裡的秦先生,怕是都要請他走上一遭書樓了。”
……
眾人讚歎聲不斷,撫掌輕呼。
然而,陸眠置若罔聞。
他又提筆沾墨,抒發出自己心中的苦悶之後,似清醒了些,便見他再次執筆落下。
“還有下闕?”
“不知下闕如何,希望能譜好些,不然,墮了這上闕詞的名頭。”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陸眠最後一筆,落下。
宣紙之上,隱有浩然之氣呼之欲出,好似要衝出宣紙的束縛,驚的眾人目瞪口呆。
注視著上下兩闕完整的詞。
眾人皆面色驚異,細細品讀著,仔細回味,令他們沉醉其中。
下闕離別之傷更加濃郁了。
值此蕭瑟冷落的季節。
誰人又能承受的了?
便是見著了太多美景,滿腔的情意,又能與誰一同分享?
此時此刻。
眾人神情俱都一致,驚歎聲不絕於耳,但他們的目光,卻都落在了陸眠身上。
陸眠持筆靜立,最後寫下詞名、以及署名,《雨霖鈴》柳永。
陸眠穿越到這方妖魔亂世裡,他不知這世間是否有這闕詞,更不知是否有著名詞人柳永,他只是心中離別情意濃烈,藉此抒發苦悶之情。
再者。
穿越到了這方妖魔亂世,陸眠還想著,為前世古人揚一揚名,如此離別的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