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萍臉色陰晴不定,已然是方寸大亂,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深吸一口氣,運轉真氣穩定動盪之心。
趙丹萍主動尋孔蘇言語之中漏洞所在。
“孔蘇,你切莫胡攪蠻纏,我且問你,你口中所說劫富濟貧,那窮困之民便會富足,此言是治國之理?”
“若真是如此,豈不是家無法紀,家國動盪了?”
孔蘇始終坐在石凳子上,見趙丹萍轉移話頭,也不繼續逼迫於他,今日便要叫他心悅誠服!
“依我所言之意,此處的富乃是無良之富,此處的窮困乃是受其壓榨之窮困。如此,劫富濟貧,趙天師可認為其中有不妥之處?”
趙丹萍卻是不管孔蘇所言,只是抓住其中關鍵,“這依舊是有違律法之事。”
“人是活的,但法是死的。”
“趙天師,我已言明,那富乃是無良之富,所行之事亦是有違律法,不知劫富濟貧之事可否於之所為律法相抵?”
趙丹萍決然道:“怎能相抵?從未聽聞律法還能相抵如此荒誕之事!”
孔蘇緩緩點頭。
“好。”
“那我們所論之事是何事?”
“治國之事。”
孔蘇再問:“國由何人治之?”
趙丹萍答道:“自然是君王天子。”
“律法出自何人之手,亦或是說乃是何人點頭才可生效。”
趙丹萍不明孔蘇之意,但仍是答道:“自然也是君王天子。”
“那君王天子出手劫富濟貧有何不可?何錯之有?有違律法?君王天子所行之事便是律法,律法?改之便是。”
孔蘇層層遞進,字字珠璣,如連射弓弩一般將趙丹萍再度逼入死角。
“你!”
趙丹萍身軀劇烈起伏,他也知道被孔蘇給算計了,不過身為龍虎山天師的他怎會如此敗退?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言你可有異議?”
趙丹萍厲聲質問。
孔蘇搖頭,竟是不曾反駁趙丹萍。
“想必趙天師乃是堅信此言的,孔蘇不敢有所異議。”
話音一轉,孔蘇卻是問道:“趙天師,孔某有一事,甚是疑惑,還請為孔某解惑,劫富濟貧與殺人放火何罪更重?”
“自然是殺人放火。”
孔蘇喃喃自語道:“近日閒來看了一話本,其中最是精彩之處乃是王朝更迭一事,改朝換代之中,一碌碌無為的皇子,殺了諸多王朝賢臣,甚至就連自己的親兄弟都未曾放過,如此方才得以登臨皇位。”
“敢問趙天師,這新皇殺人了,且還是弒兄,如此罪大惡極,是否要與庶民同罪?”
趙丹萍不作思索便應道:“自然,其罪當誅!”
孔蘇不再言語,只是嘴角含笑的靜靜看著趙丹萍。
圍觀士子亦是面色古怪的看著趙丹萍。
旁觀者清,扶蘇嘴角已然快憋不住笑了,趙丹萍被孔蘇當狗牽著走,掉進茅坑裡去了。
孔蘇雖未言明,可話裡話外不盡是說的離陽的皇帝老兒嗎?乃是趙丹萍的主子。
不過今日扶蘇又見到了孔蘇的另一面,此人的口舌功夫亦是如此厲害,如此人才真要是去到大秦朝堂之上,待他日他登基之時,說不定有望君臨天下。
而原本靜待孔蘇反駁的趙丹萍見孔蘇古怪面色,以及圍觀士子的打量,心中頓覺不妙。
暗自思索起適才與孔蘇所論之事,梳理脈絡。
忽然,趙丹萍心頭一震。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殺人放火,罪大惡極,其罪當誅……
這說的不正是當今天子?
他趙丹萍適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