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的眼睛覆上溫熱的大掌。
“小九,怕就別看。”
男人的聲音喑啞疲憊,好似多夜未眠。
田馨聽到動靜,盒子被關上了的聲響,根本沒有可以動彈的力氣,只能等著捂著眼睛的手挪開。
睫毛在他的掌心裡抖動兩下,對上的是霍霆那雙被無菌口罩矇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赤目。
眼眸微紅。
他盯著她,瞳孔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田馨嘴唇張合兩下,發不出聲音來,她也只能注視著他的眼。
良久之後,她都覺得眼眶有些酸澀了。
男人才有了動靜,他將防護面罩摘掉,雙手覆面揉了揉臉,臉上是一種強撐了好幾天後的失而復得。
強烈卻無聲的情緒釋放了出來。
中間好幾次任他意志內心堅如磐石也差點難以承受,直到此刻才真正放鬆下來。
看著從鬼門關裡遛過一圈的女孩,男人伸臂繞過那些連線機器的線,將女孩柔軟的身體輕擁住,扣向他的胸膛。
霍霆之前不敢動,他怕這副脆弱,傷痕累累的身體會粉碎,會幻滅。
他抱得格外得緊,緊到田馨鼻息所及,都是他身上的氣息。
男人疲累卻欣慰。
沒有失去,人還活著。
他輕顫的唇挨著女孩的耳畔,“小九,都怪我,不會有下次了。”
隔天,田馨的各項指標和身體情況穩定了,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
可是依舊下不了床,全身又連綿扯著的痠痛,只能靠著床頭微微撐起一點身子,也不用輸營養液和葡萄糖維持基本的生命體徵,可以吃一點易吞嚥的流食。
她身上從耳後連線到脖子的淤青沒有完全散去,口腔裡也有傷口,膝蓋,腳踝,手指,手肘上各個關節部位都纏著薄薄的紗布。
整個像個被白紗布籠罩的瓷娃。
肉體上的創傷漸緩。
可田馨第一次直面如此強勢的凌辱,跳下海那一刻,是抑鬱絕望到動了必死決心的,她整個人神情都很淡薄。
吃各種各樣的苦藥丸,手臂上不停扎孔輸液時,女孩都沒有情緒。
她沒有淚水沒有笑意,蒼白著一張小臉。
到了普通病房想進來探望就沒有去icu那麼費勁。
許一萌一聽到訊息立刻找學校請假,又急忙趕過來了,這次夏明朗,王小斌也跟著過來了。
他們三個帶了堆了半個床的水果籃和保健品。
田馨的臉頰剛剛拆了繃帶,淤青比前幾天更淺,可她的面板太白了,微微一低頭就能注意到脖頸連帶耳後的淤紅色。
許一萌看得心疼,她聽到訊息的時候只說田馨被綁架墜海,就這四個字普通人一聽到已經心驚肉跳。
現在看著昔日夥伴身上還有累累傷痕,她都疼出兩滴淚來。
許一萌給微微支起身子的田馨梳著她烏黑的秀髮,她一邊梳,一邊觀察著病房裡,“小馨,怎麼沒有見到在icu裡一直守著你的男人?”
田馨想伸手拿溫水喝,許一萌快一步遞給她。
她聽田馨回答,“他說一會兒回來。”
許一萌放下心來,又湊到田馨耳邊小聲問,“門口那麼多保鏢是他給你請的嗎?我們進來的時候還用儀器搜身了。”
田馨沒有注意過這些,她只是捧著水杯抿了一小口水,視線往門口望了望。
霍霆去別墅裡幫她在她的行李箱裡拿了幾件她貼身的衣物過來。
還不止這些。
此刻他就站在門口,身型沉穩冷寂,剛硬薄利的面孔一出現,很難不引起人的注意。
夏明朗和王小斌的視線都被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