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頌靜輕聲道:“給你發幾次訊息了,都不願意出來,還得我親自上門請不成?”
王東昇咧嘴一笑:“八抬大轎?我沒問題……嚯,燙嘴。”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同樣喝不了熱茶,茶湯入口,緊跟著就險些全部噴了出來,手一抖,順帶著撒出去一半。
林頌靜微微搖頭,一臉無奈的表情,手卻接下茶盞,順勢又倒了一杯遞過去。
“這麼著急呀?我泡的茶,有那麼好喝?”
雙手把東西接過來,王東昇把話聽得一知半解,不識髓自然不知味,就只顧著傻呵呵地笑道:“香!”
“死直男……”
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下來,卻頗有些驢唇不對馬嘴的味道,女孩想幫男孩抒解情緒,可話到嘴邊便不由得羞澀,隨即就有些彎彎繞,男孩則是泥水做的粗苯東西,老牛嚼枯草,一時半會兒品不出味兒來,場面也就不由得僵住了。
他不懂茶,因為燙,反倒不停啜飲著,同時抬眼偷偷看對面的女孩,只覺得這一刻她低眉垂眼,美得像是一幅畫,心情反倒鬆快了不少。
雄性大多是視覺動物,這是不需言說的道理。
半晌,茶喝完了,又被添了一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好乾坐著,林頌靜便輕聲開口,問道:
“你這些天,怎麼樣?是不是想明白了挺多事兒的?”
林頌靜本是好意,由著自己教課的本職工作邏輯,開口前多想了一步,準備關心關心對方,先找到問題,再針對性提供幫助,卻不成想這句話從一個教師身份的人口中說出來,多多少少帶著些彆扭的“教書育人”的感覺。
所以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僅僅是一句話,就意外地戳到了王東昇的心窩子。
全世界,從爹媽到其他人,一個個的都在質疑我,怎麼到了朋友這兒,也好像是一回事兒呢?
想著想著,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了,氣不順,動作就大了許多,兩隻手重重地往桌面一放,大聲道:
“什麼想明白想不明白的?有些事兒,做便做了,只看別人認不認罷了。”
林頌靜一愣,腦子頓時有些發懵,她不懂王東昇心底的那幾層邏輯,一時半會兒也拆解不開,便只順著本能回應道:
“那你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討論一下,那些人為什麼不認呢?”
這話說出口的瞬間,林頌靜瞬間察覺到自己失言,頓時住了嘴,卻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茶臺的另一邊,王東昇坐在原地紋絲不動,面色卻已經沉了下來:
“所以你也覺得,問題出在我身上,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