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上正逢初春,各峰剛開始染上綠意。遠遠望去,一片蔥蘢。
今日正好是崑崙山時隔十年的收徒之日,因此問道碑前很是熱鬧,往來的修者比平日裡更多。
一行人正坐著飛行法器準備進入崑崙山的地界。
臨近問道碑時,山腳下一片嘰嘰喳喳。
飛行法器上的人低頭望去,就見是新入門的小弟子們正在興奮地討論。那一張張抬起的小臉上,滿是對他們這些飛進崑崙山大門的師兄師姐們的羨慕。
“哇,這個飛行法器好大!”
“將來我也要這麼飛!”
“好想快點進山門!”
“嗚嗚,將來等我會飛了,我就可以去找爹孃了。讓爹孃也坐這麼大的飛船!”
“……”
飛行法器中坐的都是剛執行完任務回來的幾個弟子,見到一群小蘿蔔頭對山門好奇的模樣,不禁想起了當初他們入門時的場景,也跟著嘰嘰喳喳地懷念起來。
唯有站在飛行法器前端迎風而立的人沉默不語,始終注視著前方的山門,並且向守山門的弟子們亮出身份玉牌以便透過。
顯得他與這熱鬧的場面格格不入。
飛行法器上的幾名女修聊著聊著,目光就開始轉移了。
十八歲少年的背影已經有了男人的輪廓,寬肩窄腰,穩重可靠。就是不知為何對方腰間懸著的是把給孩童用的劍,通體漆黑,只在背上背了把破舊的木劍。
一個容貌清秀的女修大著膽子上前跟對方打招呼:“秦師兄,這次多謝你幫忙。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找我們。”
話雖然這樣說,其實他們這些人哪有什麼能幫對方忙的地方。要知道這次任務是秦師兄帶他們去完成的,基本出力的也是對方,就連這開回來的飛行法器,他們這次去執行任務的人當中,也只有秦師兄的修為能夠啟動。
修真界的實力差距,進門十年就已經拉得很開了。
聽了這話,秦師兄轉過頭神色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不必。”
他的聲音低低的,望過來的眼睛黝黑,睫毛又長又密。
明明好幾年前,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還能看到對方的額角和臉頰上還有淡淡的疤痕。等到秦越突破築基,那些疤痕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他越長越開,容貌越來越俊美,就像他的修為進步飛速,很快就成為了同輩中當之無愧的師兄。
女修還想再說什麼,秦越已經轉過身去,道:“到了。”
飛行法器逐漸降落在太初峰頂,秦越收了飛行法器就轉身朝著藏經閣的方向走:“去勾銷任務。”
門中弟子接任務,勾銷任務,領取獎勵都在藏經閣。這些已經入門十年的弟子們自然知道,本來被提醒一句也不算什麼,偏偏秦越的態度太過公事公辦,叫在場有的弟子忍不住一陣嘀咕:
“秦師兄這也太不近人情了。”
“就是,師兄也不是這樣當的啊。”
“領個任務而已,怎麼還要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嗎?”
“就是。”
“我也沒說啥啊,你們怎麼都過來鄙視我……”
“……”
秦越對他身後的人在討論什麼並不感興趣。他走得很快,身後由他帶領做任務的弟子們幾乎快追不上他了。
等到勾銷完任務,秦越從藏經閣中出來。他剛走到門口,先前的那個女修小跑著跟上來,笑道:“秦師兄是有什麼急事嗎?我聽說半個月後摘星宴就要開始了,不知秦師兄是否會去?”
但是這一次,對方沒有回答她。
不但沒有回答她,秦越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對方的眼睛微微睜大了,垂在身側的手似乎也顫抖了一下。